陈知也听到了动静,扭头朝外望去,就见福桃似在拦着什么人:“你等等,我去通禀了你再进。”
对方不听她说什么,颇不耐烦:“席五,我找你有正事,我进来啰。”
陈知眉头一皱,掀开的帘子后面,走进来的果然是武修涵。
他看到陈知先是一顿,然后行了礼道:“郎君也在呢,我有事找五姑娘。”
席姜站起来问他:“什么事,风风火火的?”
武修涵倒不客气,自己找地方坐下,然后道:“你的人你管不管?”
“有事说事,别绕圈子。”席姜重新坐下。
武修涵:“杜义是你的人吧,若不是得了你的许可,他能出城回四造吗。”
说完,声音小了一些:“他能那么好心,送我家安惠回去,我看他是没安好心。”
席姜了然道:“我当什么事,原来是这个。你妹妹吵着要回四造,你不给她派人派车,她闹到我这,正好杜义在,说是他也要去接了双亲过来,正好带她一起上路,我就点头同意了,他能有什么坏心。”
武修涵:“他最近与安惠走得很近,你知道吗?”
席姜:“不知道。我还能什么都知道了。”
“席铭都找我来了,话里话外杜义怎么好,怎么受你重视,你还敢说他对我家安惠没动心思。”
席姜想了想道:“这样的吗,那又怎么了,杜义年轻有为,配你妹妹足矣,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挑上了。四哥也是的,这事不得先过问了我,怎么就先去找你了呢,是觉得我这关好过吗,呵,那可不一定。”
陈知就坐在一旁,看着席姜与武修涵,你一言我一语地为了下属与亲妹之间可能产生的情愫在掰扯。
哪怕他们之间看着并没什么,甚至争得面红耳赤,但二人之间过于随性的相处模式,还是令陈知不大高兴。
二人掰扯一通,武修涵站起来道:“等他们回来的,看我怎么算账的。”
“福桃,送客。”
武修涵如来时一样,又一阵风地走了。
席姜喝下一杯茶,拿手扇了扇:“这个武钰擎,把妹妹当眼珠子宝贝,你倒是看住了呀。过来跟我吼什么,气死我了。”
陈知笑了笑,问:“你跟他很熟?不过才认识了几个月。”
席姜:“他这人自来熟,加上武安惠总往我这儿跑,跟他们兄妹就越发熟络起来。”
席姜忽然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其实杜义跟武安惠若真有情意,我是没有意见的,二人年龄相当,家世吗?杜义也不差,还在上升期,挺般配。”
陈知不问杜义与武安惠,又问起武修涵:“武修涵年岁也不小了,都城家中可有妻妾?”
席姜差点脱口而出“没有”但她最终说道:“不太清楚,怎么了?”
陈知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着他兄妹如今在藕甸安稳了下来,置了屋子置了奴,倒是可以来个双喜临门。”
席姜看得出陈知对她有情,但她领悟不了男人的醋意,听这话心里一紧,想的全是谋算,他这是什么意思?要给武修涵说亲吗?是想派了他的人更好地监控武修涵吗。
陈知今日来,本是想来安抚席姜的,今日议堂他否决了她的提议,且这提议还是他欠她的,所以心里不得劲,在自己屋中坐不住才走上这一遭的。
可在听到她说,她一直都信他,信他会帮她除掉宋戎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再后来,武修涵横插一杠,他更是没什么想说的了。
陈知要走,席姜送他,站在门廊下注视着他的背影,心里提醒着自己,还不是泄气的时候,再忍忍。
果然,陈知忽然回头,席姜冲他挥手并笑了笑,陈知这才彻底迈出她这院子。
就这样,席姜心里的一口气还是提到了屋里,坐下后,双肩一下子垮了下来。骗人也是挺累的,陈知这样过了差不多十年,真不是一般人。
这时的席姜,脸上没有了明媚的笑容,眼晴里也没了明亮的光,沉着眉眼在想事情。
武修涵当然是与她串通好,特意这个时候过来的,为的是给杜义的离开,找到合理的理由并把此事放到明面上来。
杜义说是去接双亲与送武安惠,但其实是替她做事去了,不久事情就会有结果。提前提上一嘴,待爆出来后,才能不显突兀,让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才不会惹陈知起疑,而去暗中查些什么。
这般的谨慎,席姜也是不得已,陈知上一世与这一世全都算无遗策,她怎能不小心,不多想一些。
但愿杜义那里一切顺利。
就在席姜提出先攻打宋戎的九日后, 从潜北发来快报,报上说抓住了良堤那边的探子,并以此牵出一条大鱼, 宋戎在良堤并不老实, 他试图暗通滦城的崔瀚,想要与其南北夹击席家。
好在这封密报因抓到的探子而被截获。一时潜北,甲下,包括四造对良堤的包围圈再一次缩小, 这下就是一只鸟都不能再让它飞出。
席兆骏收到这个消息,立时召来全家人商讨。
席姜在去议堂的路上, 想到那日与杜义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