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神色久违地浮现出痛苦，明明可以双手化为刀刃，轻易挣脱对方的桎梏，却不想行动，不想再伤害面前的这个女孩。

她是谁？头脑似乎有些模糊，一些属于自己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纷杂而来。

【lv999 devil】

不。不是devil，是狄微。

一丝异样的酸楚，骤然充斥着胸腔，杀戮之神眼里的红光忽然暗淡，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玩偶的时候，已经伤害过她很多次了吗？

两次？三次？一次取走了她的眼睛，一次取走了她的头发。

他的狄微，一直要保护的人，竟然被自己伤害，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

悔恨，痛楚，思念，交织在一起，之前因为没有心脏，感受不到情绪，只有杀戮的快感一直霸占，白一睁着眼睛，忽然暴起，挣脱头发的缠绕，双手化成利刃，将自己的心脏从胸腔中取出。

那是一颗流光溢彩的红色宝石。

“对不起。”

它的声音沙哑，悲伤地看着狄微的眼睛：“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柏司没有保护好狄微。”

“我答应你的，没有做到。”

铁门外

从被破坏得几乎变成露天的地下车库出来的时候, 狄微的意识还在混沌的状态，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全身很疲惫，精神却异常的亢奋，仿佛磕了大剂量的兴奋剂。

她的手里紧紧握着一颗红色的心脏, 心脏像是一块美丽的宝石, 流光溢彩。她身后的黑夜浓稠, 不知何时, 一颗红色的月亮挂在天幕上, 像是一只边缘模糊的眼睛。

鲜血在脚下流淌，狄微分不清是手上心脏滴落的，还是自己伤口流淌的, 系统界面一直保持着暗红色，她一直处于受伤的模糊状态, 思维已经不是很清晰。

镜子碎了一小块，一只苍白的石膏手伸了出来，断了一截小指头，放纵之神捏着镜子的边缘，无力地和狄微搭话：“喂……”

“你要去哪里？”

放纵的声音变得沙哑, 却带着一丝放松：“杀戮那个鬼东西竟然主动自爆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生前认识你？”

“生前？”狄微玩味着这两个字。

狄她缓慢地朝着记忆里小区大门的方向前进着，拖着过载的身体，慢慢回答道：“原来你们这种神, 也是曾经作为人而活过的吗？”

身边时不时响起鬼魂警惕的嚎叫，狄微手中的这颗心脏它们不敢靠近, 即使狄微受伤严重，碍于心脏的存在, 它们不敢突然袭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

“这可是这个副本的核心, 就连它们的顶头上司都不敢多插手呢。”放纵“啧”了一声，语气有些酸溜溜：“我只知道你和贪欲有点关系，没想到连杀戮这个性格这么差的人都能认识你，小姑娘，你到底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狄微脑子转得慢，她迟缓地回答道：“被卷进系统的普通准大一学生。”

“狄微——”

还没有等放纵继续搭话，狄微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声。

她眯起眼睛，缓缓抬头，还不忘记将欲言又止放纵塞回背包。

“狄微——”是赵灵在朝着她招手，只见她左手紧紧地捏着两瓶恢复药剂：“太好了！太好了！”

赵灵拖着颜奈一下子冲过来，她激动地抹了一把眼泪，扒拉住狄微的肩膀：“你还活着！姐！我们看到景色突变，差点以为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狄微被晃得脑袋嗡嗡的，她的思维还在延展的迟缓状态，听罢才意识到：“什么？”

她恍恍惚惚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周围小区的楼全都塌了，天上还挂着一轮血色的月亮，地面上到处都是残破的断指，怎么看都有种不祥的感觉。

“这是什么——”赵灵一下子看到狄微手中握紧的心脏：“系统这个时候还发道具？怎么感觉还在动？”

狄微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手中的心脏忽然闪烁着一丝异样的红光，砰砰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手掌心里来回撞击。

一行系统小字，先是红色，再缓缓地褪去血色，变成白色字样显现出来：

【杀戮之神之心】【未知】

“还真是道具啊……”赵灵感叹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这个杀戮之神……就是那个boss杀人魔吗！？”

“你把他杀了。”颜奈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她的眼睛在逐渐恢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狄微手里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狄微，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钥匙就是这个。”狄微咳了一声，脱力感逐渐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自己的技能面板一片死寂的灰色，她喝了治疗药剂后脸色终于好了一点，将心脏对着铁门的方向，略微有些迟疑地松开手。

似乎这颗心脏有自己的想法，它在手心一直朝着铁门的方向撞动。

心脏离开掌心，仿佛活了一般，朝着漆黑阴沉的大门飘去，血色浓郁逐渐将黑色的铁门染上深红，一排红字浮现出来：

【恭喜您！成功交，考试结】

【高一期末考试（已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