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你们是否答应呢?」「林诺里」诡谲地笑着,脸上迥异的半脸纹面彷佛也在嘲笑两人的无力。
「我们有不接受的余地吗?」罗千令咬着牙说道,而校长只是叹了口气,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他们所有人恐怕事都得要葬送於此了吧?跟魔族打交道从来都是吃力不讨好啊……
「我说有就是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两人後方传来,弄得他们祖孙俩一愣一愣的,这时间还能有谁呢?
只见墨青se纹面的表情骤变,严肃万分,而赤红se纹面则笑得愈发猖狂。
老人回头一看,尊敬地跪了下来,而罗千令一转头,吓得脚都站不直了。
这不是他老爸妖皇吗?怎麽来了。
「你们两个先退开吧。」此语一出,罗千令便匆匆忙忙地把校长也拉到了一旁。
校长明白这孩子很怕自家父亲,但他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折腾啊!
「连煌都来了,这个人,很重要吗?」虽然都是林诺里的声音,但这样轻挑的语气,癫狂的态度,任谁都听得出来是丑的不屑与挑衅。
「交出我哥。」察觉自家孩子似乎有些误会,妖煌清了清嗓,「准确地来说,交出我哥的托付人。」
「你说交就得交吗?」生冰冷的回应,虽然他b较明事理,不会过火,但好歹也是个魔族,可不是别人说甚麽就得照做。
煌静默不语,甚麽也没说,正当罗千令以为自家老爸是真没办法,只是虚张声势的时候,对方却猛地往地上摔了个类似玻璃球的东西,球壁碎裂的声音清脆地传开,罗千令却没有看到一点玻璃渣飞开,他不禁思考父亲究竟在ga0甚麽把戏。
忽然间,两个魔族的脸se剧变,跳向一旁,而妖王只是轻轻地侧开了身子。
整个空间开始天摇地动,正中央的位置非常准确地裂开了一条线,而後灼热而明亮的能量刀波从两位魔族的廊道那头,经由裂缝中飞了过来,把这条线又破开了些。
裂痕的尽头处缓缓走来一名nvx,他凭空走在裂缝的上方,姿态优雅得无可挑剔。
罗千令定睛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nv人的左脸绘着粉桃se的纹面,而这个人便是柳倩柔。
「我是旦,专门处理这个渺无人x的丑。」「柳倩柔」如此说着,声音中还透着几分娇气。
倏地画风一转,左脸的粉桃se纹面变作右半脸的水蓝se纹面,「我是净,负责维持与王镇的完整联系。」
水蓝纹面的声音明显低了些,语气中不时透露着肃杀之气,让罗千令不自觉地有些发颤。
说完之後那张脸便变回半边粉桃se纹面,g了g手,「丑,给我过来。」
有没有看过用娇柔yu滴的语气说着要把人宰了的话语,现在的情形便是如此。
随着旦这样一句话,,林诺里瘫倒在了地上,那赤红se的纹面便在挣扎、惊疑、恐惧之中剥离了林诺里,往柳倩柔手上飞去。
纹面飞到她手中之後,旦用力往掌心一握,随着丑的声声惨叫,纹面在nv人的手中化为一颗小小的赤红se圆球。
「净。」nv人轻轻呼喊了声。
「是。」那张脸变成了半张水蓝se纹面,拿出一个水晶瓶子,上头绘制了不知来历的铭文,并将小红球装入其内,「生,你也过来。」
相b丑的万般不情愿,生倒是十分顺从的配合,从林诺里的脸上剥离,自行变成了一颗小球钻入瓶子里面。
然後nv子把水晶瓶交到了妖皇手上,另外两张纹面也自行跑了进去,柳倩柔紧闭双眸站在了原地。
妖皇把盖子盖上之後,便把瓶子好好收了起来,往那个漆黑无底的深渊丢了下去。
「那个!父、父皇,那个就这样丢下去没有问题吗……?」突然的大叫被自己的父亲转头注意,罗千令的语气不知怎地胆怯了起来。
原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一顿,然而妖皇却只是轻轻地解释。
「那东西本来就该在这里,带出去了也没办法处理,放心吧,下面还有个末,他会处理好的,魔族只是麻烦、捉0不定、喜怒无常,但并不是不可合作、不可g0u通。」虽然眼神十分冰冷,但语气却是出奇地温柔,「刚刚那个水晶瓶,是你伯伯当初牺牲自己,身t的一部份化成的,用来镇压封存四大罪魔的。」
「那……为甚麽……对了他们说的朱雀呢……?」不知道为甚麽他有种直觉,问出那个问题会被父亲活生生地宰了,於是y生生地转了个话题。
妖皇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家儿子想问甚麽,但自己实在是不能告诉对方。
「朱雀?他没说啊……不过也是啦……名字和代号重复的存在确实稀少,他就是末啊,成为魔族之前的名字叫做林末。」
林……末?对於名字以及姓氏的疑问在罗千令的脑中纠结成了团状,但父亲很明显没有要让他提出疑惑的样子。
「鹰、千令,把倩柔带上,我们走了。」煌摆了摆手,便开始动手绘制阵式。
罗千令赶忙冲过去把柳倩柔打横抱起,然後他y着头皮问了句,「那林诺里他……」
妖皇「啧!」了声,不耐烦地对校长说,「鹰,回去之後让他抄十遍基础概论,没抄完不用吃饭了!」
「好的。」
「这里是他的思维世界,你把他带走要g嘛?」煌感到有些厌恶地瞪向自家孩子。
「不……父皇您误会了……我是要问他多久後会醒来……」罗千令瞥向林诺里的目光里头,尽是满满的温柔以及担忧。
不过父亲他会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自己从以前就没有去关心过谁,对人都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一般,就连对自家父亲也是惶恐多於亲近。
甚至在之前上学的时候还……
发现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孩子,煌有些拉不下脸,只能目光不断飘移,他们父子俩都是一个样,没办法去向谁低头。
倒是校长很轻松地就接过了话语权,「没事孩子,过一时半刻,休息调养一下,诺里他就会醒来了,至於那十遍基础概论,就让老头子我帮你抄好了。」
「这怎麽可以!」
「不行!」
异口同声的父子俩尴尬地看了眼对方,然後各自转过头去满脸难为情。
「那就乾脆都别抄了。」校长开心地笑了笑,这不是父子是甚麽?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见两个人默不作声,都没有甚麽表示,校长便自动地接过阵式的绘制。
「好了,该走罗!」校长脚步轻快地跨过阵式回到了现世。
罗千令见状,也抱着柳倩柔健步如飞地逃离这个除了尴尬还是尴尬的场合。
「唉……」妖皇叹着气,也慢慢地踏进了阵式。
「嗯……哈……」柳倩柔睁开了双眼,他只记得自己进去了林诺里的潜意识空间後,便不知道被甚麽存在给绑住了,整个人陷入一片虚无且混沌的黑暗。
「诺里呢!」等自己意识清楚了些,柳倩柔第一件事情便是确认学生的安危。
她发现自己坐在保健室的办公座位上,对面坐着校长,那张椅子应该是校长自行搬来的吧?
「诺里他没事,倒是千令那孩子,都确认好之後就把我们所有人都赶出来了。」校长喝了一口茶,用一种「孩子们终於长大了」的语气说话。
柳倩柔不确定校长是否有想到自己想的那个层面,但对方确实也是半放手了,剩下的就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吧,时间会验证一切。
尤其是罗千令这孩子,以前身上多少刺啊!现在遇到这个同学,不知为何地刺都掉光光了。
「呐!校长,你那还有茶吗?也给我来一壶呗!」
医护间里面,罗千令搬了张小矮凳就坐到了林诺里的床边,看着对方紧闭着双目的宁静睡颜,他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
雪狐王储伸手碰了碰眼前那人的额头,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之後才收回手。
姐姐说的对,他把人害成这样,确实必须对对方负责。
「醒了?」看到对方微微睁开的眼眸,罗千令换上了自己平常的那副模样,毕竟他自己还没想要要用甚麽样的姿态跟这个同学相处。
「嗯。」林诺里应了声,然後撑了撑床,似乎是想要坐起身来。
「别乱动,你先躺好,你现在还太虚弱了。」罗千令微微皱眉,眼中透出的却是担忧。
「冰山大人甚麽时候这麽温柔t贴了……可是我还要回家吧……」街收到雪狐那杀人一般的视线,少年赶忙打住自己的调侃,转了话锋。
「现在都七点了,还这麽虚弱,怎麽回家?我跟校长他们商量过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负责监视你,反正你家里也就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有我陪你。」不知道是最後一句话讲起来特别别扭还是怎样,罗千令的耳尖有些微微地泛红。
「喔……知道了,那你睡哪里?」林诺里看着对方这副模样,一脸了然於心的样子,故意不去点破那点小心思,而是顺着问起对方的情况。
「没事,我不累,真的不行我还有那张工学椅。」雪狐王储摆了摆手,示意少年不用为了自己c心。
「这怎麽可以!你照顾我这麽辛苦,我还给你添了这麽多麻烦,怎麽可以我舒舒服服地躺床,然後你睡椅子上,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林诺里听到对方打算这样随便敷衍了事,忍不住严肃了起来。
「那你说要怎麽办……」罗千令小声嘀咕着。
「跟我一起睡。」虽然他神情严肃,但林诺里还是意识到这样子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赶忙重新声明了一遍,「咳咳!我是说这张床很大,是双人床,另一半给你躺。」
说完自己往里面挪了挪,然後拍拍空出来的床位。
「啊……喔……」面对此情此景,罗千令愣了愣,但还是乖乖躺了上去。
其实他亚空间里也有床的……但某雪狐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一个人躺这麽大的床也会孤独的吧?
林诺里看着对方乖乖躺shang阖上了眼,便自顾自地沉沉睡去了。
其实罗千令根本就没有睡着,这情况你说说看他怎麽可能睡得着?
即便对方的睡姿非常良好,但就这样两个人躺一张床一起睡觉,他还是第一次尝试。
看着枕边人安心的睡脸,不知道怎麽地他竟生出了几分怜ai之情。
然而好景不常,睡姿一向良好的林诺里突然转过来抱向了罗千令,害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深怕吵醒了需要休养的这位伤兵。
原以为只是纯粹的找抱枕之类的行为,耳力向来不错的雪狐殿下却从对方口中听见了不太对劲的梦呓。
「煌叔叔……不要……爸爸他没有做什麽……不要让千令禁足!他没有做错,是我的错!……」
「甚麽……?他怎麽会认识父皇,而且叫父皇叔叔?还知道我会被禁足,他又是做错了甚麽事情?我……我明明不认识他啊?」罗千令转过头看着另一名少年的平静脸庞,对方已经没有再继续说梦话,但有那麽一瞬间,罗千令觉得对方离自己遥远了很多。
林诺里的身上一定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还跟自己的父亲有关,绝对不能跟父亲说,也不能告诉姐姐。
那他还能找谁求助呢?
希望柳倩柔姐姐愿意帮忙吧!他跟父亲好像也没什麽特别的交情,应该会想办法帮忙的!
不管了,总之先睡一觉再说吧。
看着少年漾着微笑的平和面容,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深沉睡眠。
「你哥的事情处理的怎麽样了?」教职员办公室里面,孙由美翘着二郎腿,玩味地对着「父亲」这样问道。
「你问的是哪个?」妖皇靠着墙站在一旁,抬手喝了一口咖啡,显得有些不悦。
「你知道我在说哪个。」少nv的脸变得有些y冷。
「他没出现。」煌又喝了一口咖啡,但你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他握着马克杯的手十分用力,用力到有些颤抖。
「他就算出现了你也拿他没有办法吧?堂堂魔族岂会听你摆布?」孙由美的话语愈发地尖酸刻薄,好像不b疯对方不罢休似的。
「你够了。」妖皇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要是再用力一些,那杯子的握柄或许就会断裂,「我们只是合作,不要仗着你的地位可以跟我平起平坐,就代表你有那个能力为所yu为,源魔。」
「呦齁?一介妖族也学会跟我b拚声势了?」「孙由美」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嘲讽地说道。
「啪啦!」马克杯摔落地面的清晰声响传遍了整个空间,妖皇终於克制不住了自己的怒气,迳自走出了办公室。
「哎呀?这就生气了?还留了垃圾给我清理,真是不懂得让人省心啊?煌。」「孙由美」笑着吐了土舌头,「不过也是啦,我现在这样子也确实只能跟人家打平呢,没什麽跟他对呛的本钱。」
少nv游刃有余地站起身来,随手拿了个扫把将地上的陶瓷碎片扫起,随意打包了下丢去垃圾桶里,便坐回座位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