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那个英雄 秋天黑毛 6525 字 3个月前

「月弓,启!」

___

那一秒的停顿像是有十年那麽久。

那一瞬间,我以为我si定了。

直到一个咒文在耳边炸响,唤回我的神智,那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一道亮光像是划破绝望黑夜的弯月,从蓉蓉腰间往房门口弹飞而出。

那是蓉蓉身上配戴的月神护符,受到召唤的护符化为一把形似弯月的月神弓,不仅在飞越间斩断了蓉蓉身上的黑雾细丝,更从後方洞穿了厄命的眉眼。

一阵风压以厄命为中心往四面八方爆开,弥漫在房间里的黑雾也被这gu风压给打散。

咚咚两声,一个声音是蓉蓉昏倒在地,一个声音是我被吓得虚脱、跌坐在地。

「大堂哥!」

我顺着方才那道弯月,惊喜得看到了出现在门口,手持着月神弓的尉迟典。

救星终於赶到了。

虽然只有b我年长几岁,尉迟典却是年轻一辈排行前三的高手,连家里老一辈的灵能师都对他赞誉有嘉。

「没事吧?」尉迟典冲了进来,满脸担心地将我扶起来:「抱歉,大堂哥来得有些迟了,刚才被外面的鬼众给缠住了。」

我正想告诉大堂哥我没事时,一阵怪笑却从四周八方回荡起。

「桀桀桀??真不愧是尉迟氏,鬼众居然撑不到三分钟??」

是厄命!

虽然他的脑袋都被打穿了,而我甚至看不到他在哪,但光是听声音我就知道一定是厄命!

伴随着怪笑的是一阵乾呕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扭头,眼睁睁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蓉蓉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二话不说,我和尉迟典连忙冲到蓉蓉身边。

「桀桀桀??」怪笑声持续着,一gu黑烟从蓉蓉的嘴里与鲜血一起溢出。

黑烟蠕动着一分为四,急速地袭向蓉蓉,刺眼的红从蓉蓉的左x口处蔓延开来,她的心头血像不要钱似的不断向外流淌。

「该si的!」尉迟典咒骂,手中的月神弓连连弹出银光朝黑烟打去。

一轮银光弹的轰炸後,黑烟被法术打散,厄命的怪笑声淡去,但空气却依然凝固得叫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蓉蓉!」我抱起蓉蓉,直视着她恢复清明的眼睛。

蓉蓉的双眼恢复了属於她的意识,却怎麽都藏不住背後那几乎无限蔓延的疲倦,那疲倦像是在说她下一秒就会突然睡去,再也醒不过来一样。

这个认知像闪雷一般闪进我的脑海然後在里头大爆炸,我拼命眨着酸涩的眼睛,突然意识到她的生命正在走向尽头。

一gu深深的无力感猛然涌上,我情不自禁泪如雨下。

然後,一双冰凉的小手搭上我的眼,试图拭去我的眼泪。

「逍逍??」蓉蓉轻唤,嘴角虚弱得扬起一抹微笑,琥珀se的泪眼闪烁着最後的温柔:「别哭??这不是你的错??」

那是蓉蓉在失踪前,对我说的最後一句话。

___

那天晚上,後来陆续赶到的其他长辈将濒si的蓉蓉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在状况稳定後,却依旧昏迷不醒。

最终,在蓉蓉家人的坚持下,陷入昏迷的蓉蓉被转移至自家财团旗下的医院。

然後,她就失踪了。

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论是蓉蓉家请的贴身保镳,监视器的画面,还是医院的护理人员,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解释她到底是什麽时候、又是怎麽失踪的。

以致於当我失魂落魄的抱着一束探病的鲜花,打开蓉蓉的病房门时,单人病房里除了白se的床单和医疗器材之外,我什麽都没有探望到。

「对不起。」我站在空荡的病床边,x口闷得感觉像是被人压了一块大石头,想对蓉蓉说的话最终却只能对着空气诉说。

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在你失踪前来探望你。

对不起,我们明明约好了,我当时却没能保护好你。

但是,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得找到你。

不论过了多久,我都不会放弃,我绝对不会让你独自流落在外,担心受怕。

叩叩两声,病房门被一名护士拉开。

「先生,不好意思,」显然是知道蓉蓉失踪的事情,护士小姐面带同情地开口,说:「这个病房很快就要进行消毒清理了,可能要请先生离开了。」

「好,谢谢你。」我点头,将手中的花束cha入一旁的花瓶里,问道:「这束花,我可以留给下一个病人吗?」

「没问题。」护士小姐爽快地答应。

我处理完花束後便跟着护士小姐离开,在离去前,我又扭头看了那束花最後一眼。

下一次,不会再重蹈覆撤了。

我心想,一gu执着在那一刻从x口油然而生。

___

「不行。」

斩钉截铁的语气,三叔和往常一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要求。

过往,我总是将失望藏在心中,微笑着点头接受三叔的拒绝。

但这次不同,这次我不愿意再轻易妥协。

「为什麽?」

我正襟危坐在草蓆上,直觉得心中有一gu炽热的火在燃烧:「我有先天的yyan眼,这是族里大多数人都没有的天赋,三叔,你也知道大多数族人要是不经过训练根本看不见。」

「但他们却能从六岁起开始进行灵能师的相关训练,而我都十二岁、快十三岁了,却连一次训练都不能参加。」

「这到底是为什麽?」

当我将话问出口的那一瞬间,那颗一直压在心口上的大石头似乎也稍微轻了一些。

这是我一直想问三叔的问题。

三叔叫尉迟夜萧,他和爸爸的年龄差距不小,是和我年龄最接近的小叔叔。

在尉迟家,三叔是灵能师训练的总负责人,有点像是一间学院的院长,也是一直禁止我参加训练的人。

除了温文儒雅的气质,三叔还有一颗充满公平正义的心,很符合他的身份。

就是这样的三叔叫我很难想像他会刻意刁难我,故意不让我参加任何灵能师训练。

所以,我想要一个诚实的答案。

为什麽其他人都可以在六岁时就开始接受灵能师训练,唯独我是个例外?

许是被问得哑口无言,三叔张了张嘴,没有答话,直到片刻後才支吾道:「这也不是我做的决定,这是你墨爷爷做得决定。」

爷爷?

听到阻止我的居然是小时候最疼我的爷爷,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你别问我爷爷这样做的理由,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他老人家的话办事而已。」三叔试图安慰我。

「三叔,」我摇摇头,不愿意就这样放弃:「爷爷已经离开尉迟家、说是去守某座神山守了快十年了,就算是爷爷做的决定,那也是十年前的决定。」

「当初我也不过才四、五岁呢。」

「十年那麽久,许多东西都变了,说不定当初爷爷阻止我的理由也早就不存在了。」

闻言,三叔低下头来似乎是在认真地考虑我说的话,过了许久後才终於首肯,道:「那好吧,我们试试看好了,你明早就去找你二堂哥报导吧。」

我惊喜得抬头,「谢谢三叔!」

「别急着谢三叔,咱们先说好,要是到时候你爷爷回来,怪罪了下来,我可不陪你挨骂。」三叔笑骂道。

我笑笑也不反驳,三叔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估计到时候要是我真挨骂了,三叔肯定还是会在背後为我说几句好话。

再次谢过三叔後,我起身行礼後退出了房间。

拉上了纸门,我吐出一口长气,紧绷的神经终於松懈了下来。

其实不难嘛,早知道就早点问三叔了,我不禁为自己过去胆小退怯的做法感到有些好笑。

「阿禾。」我向在屋外等我的缅因猫招手。

阿禾跃到我的脚边,轻轻地蹭了两下。

走廊两侧的灯火摇曳,细小的蝉鸣声在耳边打转、竹喷泉的流水写清音,夜莺在枝头上高歌。

一切显得格外平静美好。

我迈开前脚一个踏步向前,脚踩着柔和月光,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阿禾也一步一趋地跟上。

好期待明天的到来。

___

第一堂灵能师训练。

身为cha班生的我正面无表情得盯着讲台上的那颗白水晶球,整个人恍若置身梦中,就连身前负责教课的大堂哥和身後坐着的三十几个灵能师训练生都显得那麽不真实。

「没有灵力。」我有些呆滞的重复着大堂哥方才的话。

「是,没有灵力。」大堂哥同情得看着我绝望的表情,口中却只能无奈的重复方才测试的结果。

我集中jg神重新打量眼前的白水晶球。

水晶球从里到外,一共有十层。

点亮的层数越多就意味着一个灵能师灵力越多、品质越好,而点亮的颜se则是一个灵能师与生俱来的灵力属x——一个灵能师能用什麽法术就是根据这个测验测出来的属x决定的。

但不论我怎麽努力寻找,水晶球中心依旧清澈得刺眼,屋外刺眼的yan光穿透透明的水晶球,漂亮的彩虹残酷的折s出我没有灵力的事实。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尉迟家的族人,每一个人都清楚明白一个灵能师没有灵力意味着什麽。

妖魔鬼怪有妖力,神祗有神力,身为人类的灵能师则是有灵力,虽然有些微的不同,但每种力量本质上是一样的。

而天生就没有灵力的我,就像是一个外表华丽的大花瓶,只有空有其表的瓶身,瓶子里却没有半滴水。

没有水就开不了花,和没有灵力就用不了法术是一个道理。

我无助地张望着四周,试图从在场的族人中找一点鼓励,不论多微小的鼓励都行。

但那三十几双或冰冷、或同情、或嘲笑的眼神却像是被一大桶冷水将我从睡梦中泼醒。

我猛然惊觉,这就是爷爷一直阻止我参加训练的理由吗?

原来,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只是b他们多了一双特别的眼睛。

苍天给了让我看得见鬼神的眼睛,却忘了给我从鬼神手中保护自己、保护任何人的能力。

「逍逍??」大堂哥开口,说了些什麽。

我想,以大堂哥温柔的x子,应该是一些安慰的话。

但,失魂落魄的我并没有听见大堂哥说什麽,我只是喃喃自语着,步履蹒跚得向教室外走去:「这一定是场噩梦??醒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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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终究不是一场恶梦。

不论我内心如何煎熬难受,如何反覆的睡睡醒醒,如何重新测验结果,一切都没有改变。

特别是当我在庭园一处亭子里,撞见了神se愧疚的母亲,我顿时明白昨天的一切有多麽真实。

「我苦命的孩子??」母亲一把抱住我,一边难过得低泣着:「都怪妈妈没有灵力??」

「妈,这不是任何人的错,」看着母亲难过的样子,我也不好受,我强打jg神的扯出一个笑容,安慰道:「我没事,你不要这样啦??」

「而且您忘了吗?尉迟家是国内灵能师的圈子里、排第一的世家耶,这麽厉害的家族,解决这种小case一定信手拈来。」

「不然??」母亲红着眼,道:「你不做灵能师这一行也没关系,妈妈和你一起搬出去住??」

「妈,这怎麽可能,」我苦笑道:「您可是嫡系的长媳妇,哪能说搬出去就搬出去,我们俩不要脸皮,尉迟家还要啊。」

「先不说搬出去了,一定很多人看我们笑话,那些看尉迟族人不顺眼很久的妖怪们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见母亲张嘴,似是还想再说些什麽,我连忙将她打断。

「没事的,妈,」我拍拍母亲的手,直视着母亲双眼中倒映的自己,那个倒影的嘴巴正一张一合的说着连他自己都不大相信的鬼话:「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向您保证。」

我不敢保证将来,但一定尽力而为,我紧握着双拳。

不论是为了对蓉蓉做出的承诺,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母亲,一切都一定要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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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夜无眠,应该说是许多夜无眠。

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夜晚,我一如往常的失眠了,这几乎都快变成一种习惯了。

太yan已经首度从天际线探出了头来,但我却依旧双眼大睁着,大脑似乎不知道睡觉是什麽鬼东西。

我躺在被褥里,看着房间头顶上不停旋转的吊扇,思绪也跟着吊扇旋转起来。

我该放弃吗?

毕竟,一个连最基础的火球术都丢不出来的人,该拿什麽灵能师?

总不能沦落到像外面那些不靠谱的神棍一样,去对妖怪洒狗血吧?

那样应该会成为族人的笑料吧??

但是??

想放弃的念头一升起,蓉蓉的空病床就会在眼前晃过,那天暗自立下的誓言在脑海中徘徊。

我不想对不起自那天以来到现在依旧在x口翻腾的决心。

一阵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逍逍,有空吗?」那是大堂哥的声音。

被褥翻动,我连忙坐起身想去开门,但大堂哥像是知道我彻夜未眠一样,又说道:「你先睡一点,睡醒後来我房间一趟,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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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x1入鼻间的空气正清凉,我早已起床穿过满是露水的草地来到了大堂哥的房门口,举手轻轻敲了两下纸门。

「请进。」屋内传来了回应。

我推开纸门,入眼的房间和家里其他的房间风格差不多,大堂哥的房间摆设很简约,除了头顶上的吊灯,就只剩下一张靠窗的黑se书桌。

大堂哥也真不愧是族里年轻一辈的第一天才。

大清早,他却早已起来坐在书桌前,明明人穿着一身ga0笑的熊猫图案睡衣,但他微微自然卷的棕se短发、低垂的眼睑和专心读书的神情却让他看上去正经又不失温柔。

要我来形容的话,大堂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阵春风,温和的在身边打转着,叫人安心得不自觉放下紧绷的心绪。

大堂哥的书桌上满是教科书、不知名的竹卷和各式未完成的符咒,也不知道他一大早起床在鼓捣些什麽。

虽然只有大我六岁,但大堂哥却和我犹如云泥之别,叫人连羡慕或嫉妒的情绪都升不起来,因为他实在太优秀了。

他不但天赋高,而且又努力,怪不得始终踩在所有人的头上。

甚至,我还听族人说过,大堂哥不只是战斗力踩在所有年轻一辈的头上,他因为自身兴趣ai好的关系,涉猎的学识范围之广,连老一辈的族人都偶尔会请教他一些问题。

我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深呼x1正要开口,大堂哥却先发制人。

「前几天,你第一堂灵能师训练的事已经在族里被传得沸沸扬扬了,谁都没想到尉迟家嫡系长孙居然没有灵力。」大堂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开头道。

「是这样吗,」我苦笑,道:「这麽多关注,压力有点大啊。」

「压力大的人不只是你,长辈们那边也不轻松,」大堂哥轻轻叹息道:「你知道的吧,尉迟是家族目前嫡系的姓氏,但在我们之下还有两个旁系,尉系和迟系。」

我点点头,这我知道。

旁系的族人很好辨认,尉系的族人身上都有着一条青蛇的刺青,迟系的族人则是刺了一只gui。

「两支旁系已经被我们嫡系压制得太久,早就有诸多不满,爷爷离开後,他们更加肆意妄为,一直在暗中祟动。」

「这次的事情算是给了他们一次闹事的机会。」大堂哥神情露出些许无奈,显然是为他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懊恼,他又道:「用他们的说法是,嫡系的长孙居然没有灵力,这显然是嫡系开始衰败的迹象,既然嫡系开始衰败,既然继承大族长的人没有灵力,那就是时候改朝换代了。」

「要是你二十一岁成年大典时,依旧没有灵力的话,估计那时候旁系肯定坐不住了。」

「抱歉,」我满脸歉意地看着大堂哥,他是三叔的长子,想来三叔肯定也为了这次的事情白上几根头发,估计大堂哥心里一定不好受。

「不用道歉,这事不能怪你,先不说点头的人是父亲,你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会这麽发展。估计现在最难受的人不是别人,反而是你,」大堂哥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跟你说这麽多,只有两个理由。」

「除了想让你明白族里的现状,加强你的决心之外,还有就是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成为灵能师,不论是为了你,为了父亲,还是为了整个家族着想。」

「难道大堂哥有办法?」我惊喜得抬头。

大堂哥果然不但聪明可靠,还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啊!

「虽然没有灵力叫人遗憾,但还好时间还站在我们这边,距离你二十一岁的成年大典还有好多年的时间,」大堂哥闻言後,轻笑了起来:「在那之前,我们先试试看再说,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敢跟你保证成果,所以你也别抱太大的期望。」

「不论结果如何都谢谢大堂哥!」我郑重的说道,行了一个礼。

在这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大堂哥给的希望无疑是雪中送炭,我也明白自己欠了一份多大的人情。

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尽力配合,绝对不可以让大堂哥失望。

我一大清早又回到了大堂哥的房间报导。

诚如前言,我并不想就这样轻易地向命运低头。

所幸,没放弃的人不仅仅是我自己。

「真奇怪??这很值得研究啊。」

大堂哥一入往常得坐在他的书桌前,一手0着下巴,审视的目光像是进行全身扫描一样,上下看了我好久,一直看到我头皮发麻,他才转过头开始翻阅他书桌上那一大堆书。

大堂哥和三叔很像,除了外表像是同一个画风走出来的人,就连x格上都感觉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三叔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大堂哥却表里如一,是个很温柔的家伙,同时也是一个学术领域异於常人的灵能师。

要不是现在是旁系族人蠢蠢yu动的非常时期,不然我的特殊身t状况应该是大堂哥会特别感兴趣慢慢研究的现象。

不论如何,我和大堂哥就这样一起从十三岁那一年,两人开始跌跌撞撞地实验起各种方案。

「也许是天生t弱多病引起的现象?」这是大堂哥的第一个提议。

「这样啊??」我歪头,哪怕从小到大连一个小感冒都没有过,我对大堂哥的话依旧不疑有他。

因为大堂哥的一句话,我在十三岁那一年就已经爬过了各种高山,下过各种深海,接受过b任何同龄人更加艰辛百倍的t能训练。

但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要不、我们试试看这个魔法阵?」某天,大堂哥捧着一本封面早已腐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书。

「好哇好哇。」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十四岁时,大堂哥和我一起博览过群书;热门的、偏门的、禁忌的??两人曾一起试图从书海中寻找出不可能中的可能。

但还是没有丝毫起se。

到了十五岁那一年,大堂哥尝试着给我直接灌输灵力。

但老天爷还是不肯给点面子。

不论我们试了多少次,我的身t总像一颗破了洞的气球,连半点灵力都留不住。

「不要紧,天无绝人路,我们再试试其他的方法吧。」大堂哥一边神se温和的鼓励着我,一边几乎是习惯x地0了一把我的头。

「嗯!」我则是在一旁t1an着冰淇淋,大力的点着脑袋。

三年来,虽然一直都没有修成正果,但我们却丝毫未曾动摇过。

一直到我十六岁那一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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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那只是一段我不小心在走廊外听到的对话。

「尉迟典也真是的,尽为一个没前途的小废物huax思,连自己的修炼都给耽误了,在族b中连续掉了好几个名次。」这是我听到的第一句话,隔着一扇门说话的是一个nv人。

听到了大堂哥的名字,我y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对话里那个没前途的小废物多半是在说自己吧?

倒是委屈了大堂哥,居然被自己给拖累了,成了别人的饭後话题。

「爸爸之前早就说过了,当初就不应该让尉迟夜笙将上官韵这种来路不明的野nv人给娶进门。」一个男人隔着纸门接道。

听到对话内容,我原本摊开的双手忍不住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尉迟夜笙是爸爸的名字,上官韵则是妈妈的名字。

这两人说的事,我小时候也曾听说过。

据说当初爷爷对於两人的婚事反对激烈,也不知道爸爸最後是怎麽说服爷爷改变心意的,最终爸爸还是抱得了美人归。

「是啊,这下可好了,尉迟家的血脉给那贱nv人弄脏了,她也不想想自己什麽身份,厚着脸皮嫁进门後,居然还生了一个连火苗都点不起来的家伙,真是尉迟家的耻辱。」nv人说,语气满是轻蔑。

「嗯,这样想来,说不定尉迟夜笙的si和上官韵那来历不明的家世有什麽关系??」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

「够了!」我怒不可遏,一把拉开了纸门。

父母两人的恩ai是众目共睹的,我绝不容许外人来破坏他们的名节!

「哟,这不是那个小废物吗?」先前说话的nv人没有被人抓到说闲话的罪恶感,反倒是一脸戏谑地看了过来,显然是早就知道我站在门外:「原来我们尉迟家嫡系的长孙不仅没用,还有偷听别人对话的丑习啊。」

「尉芸歌!你闭嘴!」我低吼,认出了方才对话的兄妹:「在背後说人闲话,算什麽本事?」

妹妹叫尉芸歌,她叛逆的外表和她如诗如画的名字背道而驰,削短的俐落短发露出了她颈上的青蛇刺青,那是尉迟家尉氏旁系族人的象徵。

「想要人闭嘴,那你倒是拿出点真本事来,」答话的不是尉芸歌,而是她的哥哥、尉简:「不然,你和一只只会吠的狗有什麽差别?」

「哥哥,这明显是为难他了,」尉芸歌在一旁帮腔道:「你可是我们尉系第一的天才,像他这种连灵力都没有的废材,哪能跟你b啊。」

「我看,他说不定连一个法术长什麽样子都没看过呢。」

「那倒是,想来我该让我们嫡系的长孙开开眼界,让他深刻了解一下自己在族里到底是什麽地位,」尉简冷笑,神情傲慢地抬手,念起了咒文:「光闪鸣,青云聚,雷音奏起。」

尉简举在空中的手掌落下,像是一个敲下了锤子的审判官直接敲定了我的判决。

我抬头看向凭空出现在头顶上的雷云,一道闪雷白光直冲我而来,b得我不得不闭上眼,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我唯一能做得就是抬手尽力护住头部。

这下完了,等那道雷落下,我就是不si也得去掉半条命了。

但,不管结果如何,我知道我并不後悔,因为有些事情说什麽也不能退让。

我等了又等,想象中的疼痛一直没有到来,反倒感觉像是灼热的夏天突然吹起了一道凉风,那gu凉爽的风在身边打转。

怪了,被雷咒打都这麽舒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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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

我偷偷睁开了半只眼睛却被出现在视线里的眼白给吓到了。

没错,就是眼白。

我和眼前只有眼白的一双眼对上,然後才注意到一个透明的轮廓,有点像是被人吹出来的泡泡,那个轮廓赫然是一张nv人的脸。

看着这张脸,我立刻想起一件爷爷曾说过的一件事。

听爷爷说,他年轻时曾经拜访过风神。

人称封姨的风神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nv神,不过她一向依靠周身的风来做她的视野感官,因为她的双目没有眼珠。

身边涌动的狂风证实了我的联想,神奇的是、不论我身边的风吹得如何激烈,我始终感觉不到任何风的流动,想来我应该是处在一个风卷的风眼位置。

看着被风卷卷住,除了劈啪作响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作为的电光,我明白头顶上的乌云早已打下一道雷霆,却被身边的狂风不客气的卷走。

狂风渐歇,化为一道纸符飞向那个介入的身影,我看着出现的熟悉脸孔,惊呼道:「大堂哥!」

此时,大堂哥一扫平日不愠不火的神态,永远挂在嘴边的微笑消失,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神变得冷冽如刀光。

大堂哥开口,语气冷得叫人感觉室温都下降了几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族之间,这样做不嫌过火吗?」

「同族?」尉简笑了起来,指着我嘲讽道:「此言差矣,我又不是废物,和他怎麽可能是同族?」

「是吗?」大堂哥冷着脸,从怀中掏出一把符咒,冷声道:「看来,我有必要帮你们两人掰正你们那扭曲的思考逻辑。」

「尉迟典,」尉简摇了摇头,拍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戒指一闪,化成一把长枪落在他的手上,yan红se枪缨一转,闪着冷光的枪尖对准了大堂哥面无表情的脸孔:「若是几年前,你还是族里的第一天才时,我可能还会怕你。」

「但现在——我就来教你後悔为了这个小废物自误前程!」

「废话少说,你要战便战。」随着大堂哥的霸气回应,一阵飓风刮起了大堂哥手中的符咒,一组符咒扬起,静立於大堂哥身後,蓄势待发。

「陨雷势!」「冰箭阵!」

在短暂的对持後,两人几乎是发招,灵力的光芒闪烁着冲向彼此。

「战个p!」一个暴吼声响起,一层透明的膜突然出现在两gu灵力中间。

啵!

随着像是石头落入水中的声响,两边的法术都被那层透明的膜给x1收了起来,彷佛从未出现过。

阻止两人的是二叔,尉迟夜昇。

「打什麽打!以为自己是族里各系的第一天才,就当没人治得住你们?」二叔一张口就是一阵暴骂,而且架势还是照惯例的一样凶悍。

族里的人都知道,和三叔儒雅公正的个x不同,二叔是个既护短、粗神经又火爆的x子,而且还是族里的执法团团长,你宁可惹毛身为大族长的爷爷,也千万别ga0得二叔不开心。

起码,爷爷你还能撒个娇、道个歉,说不定爷爷心情好也就完事了。

但,我目前见过惹恼二叔的人,通通没有好下场,那些人心理创伤的面积可不是一般的大,二叔绝对是尉迟家的头号惹不起。

这点不只是我,两位嫡系和旁系的第一天才也知道。

所以在二叔一出现後,大堂哥和尉简立刻收起了身上所有的灵力,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乖宝宝模样,在一旁静静得立正站好,等着挨训。

「怎麽不说话?刚刚打架的时候,我可没见你们俩这麽安静啊?」二叔哼哼了几声。

「二叔,我们知错了。」二人低头回应,态度乖顺得像两头小绵羊。

「这样就知错了才有鬼,」二叔明显还是心情不佳,开始发落起两人来:「尉简,你去抄将山海经给我抄个一万遍,限时一月内交上来。」

「??是。」尉简弯身领罚,脸sey沈。

一个月内抄一万遍,估计他得把两只手都抄断了才抄得完。

「至於你吗??」二叔0了0下巴,看着大堂哥,道:「尉迟典,你写个两千字的悔过书,三天内送来给二叔吧。」

「是。」大堂哥应道。

「为什麽他只要写一份两千字的悔过书!」一旁没有动手的尉芸歌本就是刁蛮叛逆的x子,她立马不服道:「二叔,他们两人的待遇未免也差太多了吧,莫不是二叔偏袒自己嫡系的人?」

「我偏袒个鸟毛,」二叔嗤笑道:「n1taa真当老子傻了?谁先挑起事端,老子会不清楚?」

「再吵,连你也给老子去抄一万遍山海经,我们尉迟家最不缺的就是纸和笔墨!」

尉芸歌本来还想再反驳,却被尉简用一个犀利的眼神打断,尉简忙道:「抱歉,二叔,芸歌还小不懂事才会顶撞二叔。」

「我这就去将那山海经抄一万遍,争取尽早上交给二叔。」

说完,尉简一把拉过一脸不忿的尉芸歌,转身匆忙离去,深怕尉芸歌又再说些什麽大逆不道的话。

「要是二叔没其他事的话,那我也退下了。」大堂哥躬身道。

「去吧。」二叔挥手。

两人走後,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有几分安静尴尬。

二叔调整好情绪後,冲着我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去。

「二叔,」我叫住二叔,深呼x1了一口後,说道:「刚才的事情,其实我也有参与。」

说到底,事情是因我而起,不是吗?

为了保护我,大堂哥和尉简打了起来,还给二叔罚了,就算我不能免去大堂哥的刑罚,至少我可以一起受罚。

我不想像个无辜者一样置身事外,让大堂哥一个人背黑锅。

毕竟,大堂哥原本可以不被卷进来的。

闻言,二叔深深得看了我一眼,然後转身离去。

「逍逍,二叔知道典典他一向特别照顾你,但你也不用因此来蹚这淌浑水,你一个没有灵力的孩子,怎麽可能会参与这种事情呢?」

二叔离去间,留下了一个问句。

那是一个语气多麽平淡的问句。

没有二叔平常的暴脾气,没有二叔为难人时的怪里怪气,也没有二叔最ai骂的粗话。

平淡得叫人难以呼x1。

我知道二叔他没有恶意,只是不愿意罚我而已。

但,我更知道二叔平时罚人是因为恨铁不成钢,他其实b任何人都更希望自己的後辈们能争气、能有出息,他一直是在用罚人的方式在督促着後辈们前进。

而二叔的那个问句就像一把尖锐的锥子,cha入我的x口,让人不甘心得疼痛不已。

我才认知到原来没有灵力的话,连被罚的资格都没有。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麽。

___

正午,毒辣的太yan打下,幸好尉迟家的庭园够大,里头栽种着一颗参天大树,大树的枝叶茂密,绿树成荫,为坐在底下的我和大堂哥遮蔽了yan光。

我和大堂哥两人正埋头苦吃着各自的丰盛饭盒,一直到吃完了,我们才舒服得向後倒去,享受起草坪的冰凉触感。

我轻轻闭上眼,微凉的轻风吹过脸庞,似乎是在提示着夏天的结束,秋天的到来。

「我想离开尉迟家。」我躺在大堂哥旁边,没有睁眼,直接一句话切入重点。

「为什麽?」大堂哥依旧躺着没有动,多半也没有睁眼,我听得出他的语气并没有多少惊讶,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

「我想坚持我的理想是真的,但是b起理想成真,我更不愿意伤害到身边的人、也不愿意成为他人的负担。」这是我想了许久,得到的最终结论。

「不过是一篇两千字的悔过书而已,谈不上什麽负担。」

「不只是那份悔过书,」我顿了顿,惭愧得接道:「你和妈妈成了别人茶余饭後的话题,甚至你连自己修炼的进度都耽误了。」

「我记得几年前,像尉简那种角se在你面前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要提和你对打了。」

「逍逍,」身旁的动静使我睁眼,眼中的大堂哥已坐起身,他一贯温和的表情写着满满的认真:「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

「但是我在乎。」我回答。

正是因为大堂哥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在乎自己拖累了他的脚步,也连累了无辜的母亲。

许是被我眼里的执着打动,大堂哥在沈默了良久之後,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一声长叹随风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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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我的理想很丰满,但我的现实却格外骨感。

有些坚持,总得建立在不伤害身边的人的基础下才行。

当天入夜後,我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感叹,一阵敲门声响起,我连忙将行李箱盖上去开门。

敲门的是大堂哥。

大堂哥没有进屋,只是抱着手臂,忧心忡忡得倚着门框:「你知道,尉迟家作风一向冷酷,你离开的话,家族将不再为你提供任何方面的支援。」

我点点头,知道大堂哥还是想做最後的挽留,更知道我最终还是让大堂哥失望了,毕竟我们两人一起坚持了这麽久。

「我知道,我可以打工。」我将行李箱拖出门外,将屋子的门带上。

至於锁倒是不用了,尉迟家是一座犹如皇g0ng般的宅院,会有下人来处理这套即将失去主人的宅子。

这也算是名门望族的好处之一吧。

「你总不能替别人打零工打一辈子吧?」大堂哥不是很赞同。

「我会看着办的。」我回答得很坚定:「况且,留在这里也不见得会有一个未来,说不定哪天我在外头,突然被砖头砸到,就这麽有灵力了。」

大堂哥没有被我的笑话给逗笑,只是不再异议,目光怜悯地望着自己命运坎坷的小堂弟。

「不告而别的话,韵姨会很难过吧?」尉迟典口中的韵姨指的是我妈。

「嗯,」我低下头,小声道:「但,我怕见到妈妈的话,我就真的舍不得离开了。」

和我这个施放不出法术的废人不同,妈妈是嫁给了长子的nv人,虽然目前当家的不是爷爷也不是爸爸,但妈妈依然是家族里的大媳妇;妈妈失踪和我失踪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我和妈妈是不可能一起离开的。

「看来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了,那我就不再试图留你了。」大堂哥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条白se的垂饰:「这是韵姨要我给你的。」

我默然接过垂饰,那是一块呈g玉形的玉,似乎是由冰种白翡翠制成,晶莹剔透的玉身上除了刻了一个「律」字之外,没有丝毫瑕疵,显然是块价值不菲的极品。

「我想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认得,这是韵姨常年不离身的护身符,她要我转交给你,说是叫你以後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知道了。」我大力点头,只觉得眼眶莫名的酸涩。

我连忙抬头,不想在大堂哥面前真的哭出来,那可就丢脸了。

这次走後,下次再和尉迟家的人有任何交际时,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

更说不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际了。

思及此,身後的行李突然变得犹如千钧重负,好像里头装得不是衣物,而是一块一块的大石头。

一步一脚印,我的每一个步伐都显得过於沈重:「我走了,这些年来,真的谢谢大堂哥了。」

「嗯,一路顺风,你知道的,有事的话随时可以回来找我。」大堂哥回应,他的声音不大,勉强得传达到我的耳中。

那一晚,月明星稀,我步入了万籁俱寂的黑暗中,夜晚的寒风将我的外套吹得猎猎作响,皎洁的月光将我瘦小的身影拉的特别长、特别长,身前的影子竟显得几分萧索。

就这样,我在高二那一年,就以小小的年纪毅然穿上了雪白se的衬衫、黑se的背心和打褶西装k,步入了一间不起眼的咖啡厅。

我一边在梧桐高中读书,一边当起了咖啡师,就在「六月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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