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躺在五坪大的房间,不断回放童话般的歌曲,我慢慢地闭上眼,什麽也不想,安静地放空。
除了滚床单的时候会脏乱倒不认识自己外,我姑且是一位有轻微节洁癖的人,家里不会有散乱的衣物躺在地板上,也不曾出现过未清理的垃圾放到隔天。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加上平日里闲来无事,不ai看教科书又不ai出门的我,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打扫。
而且我的父母还没si之前,除了是个问题制造机外,也是垃圾制造机,让我不得不动身,用打扫换取家里的整洁,顺便透过劳动促进血ye循环,活用身t机能,时间久了,就变成了唯一的消遣,一直维持到现在都没变。
总是保持乾净整洁的我,虽然不太喜欢家里放着陌生人的东西,但被y塞进手中的钱袋正稳稳地躺在家中,最边边角落的位置,像那傻呼呼的笨小鬼一样无趣。
并非是接受了他的心意才把钱带回来的,虽然名义上交易是成立了,但我没接受他的包养,只是顺应当时的状况,给了他一个机会,同时,也拟定了一项计画。
即便当时别扭到连一句喜欢也说不好,非得要我鼓励他好几次才勉强说出口的他。青涩的模样,彷佛让我回到了当年和同学聊天打p的时光。
但也就这样,我们之间算是圆满的结束了,没有过度的激情,没有脸红心跳的悸动。一切都是为了钱,为了钱才相遇的我们,除了钱之外,没什麽好谈的。
今晚的邀约来得突然,我抓紧时间,趁着下午房东太太来收房租前,先把晾在室内的蕾丝内衣k收好,免得门一开她看了直接吓到。
我将桌面上的化妆品分门别类收进柜子里,把头发扎起来,关掉音乐,坐在椅子上等门铃一响,便起身走到门前应门。
自从我父母离世之後,房东太太一直很照顾我,三不五时就会过来关心一下,时不时送些吃的喝的,甚至是用的,偶尔会约我到附近散步,顺便聊聊近况。
以前我总是猜,猜房东太太或许是因为这间屋子闹过人命,怕我因此离开,也怕房子租不出去,才会一直对我好的。
我总是不断地为房东太太对我的好找理由,以为她是为了自己,认为她是b不得已,可实际上她只是担心我而已,就像妈妈担心孩子一样,不需要理由,更不用旁人替她找藉口。房东太太老妈子似的j婆,b我妈还像个妈,好到我觉得她其实应该要对我冷淡一点的,不过人就是这样,谁宠谁,谁惯着谁,都轮不到别人来说。
房东太太或许是我这辈子,想永远把温柔的一面呈现给她的人了。
「来了。」
我轻轻地打开门,看见满脸笑容的房东太太,先把手里的东西交到了我手里,才收下这个月的房租,嫌麻烦地把零头去掉,又把零钱还给了我。
房东太太还是一样热情,把家族中的远房亲戚搬了出来,说那还未出嫁的妹妹终於在今年春天嫁掉了,然後问我,什麽时候结婚?
可能是房东太太人实在太好了,害我很不好意思地,只能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收下她带来的喜饼礼盒,笑着目送她离开。
关上门後,我把喜饼礼盒收好,将发带解开,放下长发让它垂在身後,打开柜子依次将化妆品摆好,开始上妆。完妆後再拿出电bang卷缠绕头发,卷出唯美的大波浪,整理完妆发後,才到衣柜前挑选服饰,摇身一变,成了媚态百出风saongdang的狐狸jg,对着镜中的我投以一个谄媚的笑。
这,才是真正的我。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提着包包,自信地开门望着已进入夜晚的天空,穿着新买的红se高跟鞋,走向漫长的一夜。
隔天是学校的期中考,我睡在饭店的床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接着睡。
通常大考的日子没到,重修的机率是百分之百,但对於在考试的前三天,已经贿络完所有主考官和出题老师的我,完全不用担心,睡到日上三竿都行。
照目前的程序走,躺着毕业都行。
我拉了拉被单往上盖,不被刺眼得yan光打扰睡眠。昨晚被男人缠着做了一整夜,好不容易让他尽兴,付了双倍的钱才换来的睡眠,趁现在还没到退房的时间,多睡一点,补足jg神,才好再战下一回。
带着疲倦的睡意再次闭上眼的我,听见了烦人的手机铃声,便睁开双眼,伸长手臂到床下散落的衣物中,找到震动中的手机。
眼睛眯成一条线的我,一看来电显示是臭小鬼时,睡意全消。
我开始後悔把电话号码给他了,即便是他当时提出的要求,我果然不能因为他只是个孩子就毫无防备的接受。
唉……麻烦还真的找上门来了。
草草按下通话键,臭小鬼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那、那个……我、我们现在可以见面吗?」
「不行。」因为我还想睡。
「那……明天呢?」
「不行。」
「後天呢?」
「不行。」
「那、那大……後天呢?」
我叹了口气,看来有必要好好教育他一下,做一笔买卖正规的程序走麽走。
虽然那天的确是收尾收的有些暧昧,可能让他误会了,要是不即时转正,之後一定会生出弊端。
於是,我深x1一口气,接着说:「你听好了,第一:我们的关系只停留在pa0友上。如果你不知道什麽是pa0友,请翻字典或是上网了解一下。第二:我们只用金钱交流,其余跟钱无关的关系,都不会出现,也不会发生。我之所以给你电话号码,只是为了方便联系,不是用来交朋友的。」
「可是──」
「我知道那天我让你向我告白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答应了你,你要先ga0清楚,你的告白跟我的回答是两回事,更何况我从来没对你说过我们在一起之类的话,所以说,所有在你脑中幻想的每件事,都是不存在的你懂吗?」
一字不漏地说完後,他终於沉默了。
见他没要挂电话的意思,我只好一边等着一面起身,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套回身上。
「既然这样……那时你为什麽不直接拒绝我?」
料想中的回答在耳边响起,我穿好衣服後,拿下夹在肩上的手机,重新握回手里,靠在耳边,认真地回答。
「我承认当时的做法可能有点模糊,造成你对我的误解,但我想说的是,既然你选择了告白,无论结果对你而言,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你都不能单向的把所有的情绪都怪在我身上,你必须明白,人都是自由的,没有谁对谁错,哭或笑,生气或懊恼都是人之常情,不要放大你的期待,也不要过度失落,在做任何一件事之前,都要好好地想过一遍,想好了,才不会後悔。」
我不晓得那个小鬼能不能理解我话里的意思,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
「记得那天我跟你说了向我告白的条件是什麽吗?」
「唔……当我发现你不再是我心目中喜欢的模样时,我可以杀了你?」
还在学习的孩子记忆力果然特别好,真令人欣慰。
「对,记住这句话。」
「为什麽?」
「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暗语。」
通话结束,我看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到退房的时候了。
确认完随身物品都带上的我,拿着房卡离开房间,才刚关上门,立刻收到简讯的提示音,瞄了一眼便收回包包内,搭电梯到一楼大厅,把房卡交还给柜台,出了饭店大门,到大马路上拦了计程车,报了地址就靠向椅背放松的我,望着窗外刺眼的yan光,g起唇角。
那个臭小鬼倒是很会运用手机的功能,知道电话挂了再打会很像si缠烂打,乾脆用简讯告知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这样不仅不会被当场拒绝,对方要躲也躲不掉。
看来以後要赚钱的机会要变少了呢。
想起他那张脸,我轻笑了下。
说到底,小鬼就是小鬼。
私人别墅,私人游泳池,私人花园,私人图书馆还有私人飞机,这些我都见过,毕竟ai炫富的金主太多了,十跟指头都不够数。
所以当我进入臭小鬼家中,坐在他房里上好的皇室g0ng廷椅上,用手机灯入学校网站查询期中考试成绩时,一点也不惊讶。
我刷上写满分数的成绩总表,对这次的成绩非常满意。
意料中的all-pass不枉费我今年多包了一点,分数全是满分,看上去心情真好。
不过正当我高兴的时候,身边的小鬼倒是很会选在这个时候打扰。
「梅花姐姐,这题数学要怎麽解?」
梅花是我的本名。
父母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成为一位冰清玉洁温文儒雅,像梅花一样花se秀美的nv孩子,但……这全是我瞎掰的。
说起来我的父母是因为学生时代谈恋ai,又不小心怀孕b不得已才生下我的。
他们在我出生前,眼中只有彼此,在我出生後,还是只有彼此。要不是当时堕胎对我妈的身t伤害太大,她又嫌麻烦,而我爸又疼她疼得要si,不然我根本不会出生。实际情况也是这样,生下我之後麻烦变多了,除了要养要喂之外,生活上都大大影响了他们的两人世界,只不过他们ai对方ai得要si,根本舍不得吵架,所以,错都怪在我身上。
取名字也只是因为他们正好在玩扑克牌,因为孩子要报户口,顺便在玩牌的时候随意取的名字,连意义也算不上。
至於我为什麽会知道这些事,原因很简单,全是拜他们没神经的大脑,口无遮拦地把我妨碍他们相亲相ai的罪证摆在眼前,从我牙牙学语的时候,一直说到我开始认字的时候,都没停过。
然後看着前一秒生气,後一秒便手拉着手出门约会的我的父母,把脑袋里先学到的第一个字用了出来──
g。
现在,我看了臭小鬼一眼,直白地回:「我不会。」
小鬼就是小鬼,为了增加相处的机会,宁愿跟家人撒谎也要用家教的身分绑住我,真ga0不懂他脑袋装了什麽,聪明到像个笨蛋,不晓得什麽时候才会开窍。
「梅花姐姐不是大学生吗?」
「大学生又怎样?有谁规定大学生一定要会国中数学?这种事花点小钱就能拿高分了,我g嘛要努力,让那些超会读书的人当未来国家的栋梁就好啦,像我这种平凡人啊,还能过上平民的生活就该知足了,认真做什麽,还不是被别人嘲笑。」
他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为什麽一定要花钱买分数?」
我笑了下,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你觉得呢?」
说完,难得见他停下从刚才就没停过的自动铅笔,认真思考了好一阵子,疑惑地答:「怕被妈妈打?」
话落,我抱着肚子笑倒在地上,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彷佛他刚才说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
天真,这年头居然还能遇上如此天真的人,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可悲。
「你说的没错,我是该被妈妈打……」我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见他鼓着一张脸,一副气冲冲的模样。
「怎麽了?」
「有那麽好笑吗?我是真的很认真在回答姐姐你的问题耶!」
我当然知道你很认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笑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笑!」
「好啦好啦,对不起嘛,我以後会注意的,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自古以来,怀柔政策与苦r0u计,走遍大中南北都很受用,尤其是嗲声嗲气的语调最让男人受不了,连这个小鬼也不例外。
虽然青少年多半还是会生闷气,但至少他乖乖地把头转回去,握紧手中的自动铅笔,动手解自己不会的题。
我看也没别的事了,把手机收回去後,继续拿着带来的书坐回椅子上打发时间。
等两小时的家教结束,便阖上书本,拎起包包,看了低着头埋在数学题本算术的臭小鬼,连头也没抬。
唉,孩子闹脾气就是这样,哄了他反而让他心里得意更不理人。
我走到门边,说了句:「走啦。」
见他没回话,便背过身扭开门把准备离开。
「梅花姐姐将来想当医生吗?」
双脚停在门口,我回头,见他还在算数学,下意识地掀开包里的放着的那本书,问他:「你指的是我带来的这本解剖学吗?」
臭小鬼的眼睛依旧停留在数学题本上,专注地连抬起头来的时间也没有,就在我以为他只是随口问问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嗯,我看姐姐你今天都在看那本书,想说你是不是想去医院上班?」
我愣了愣,然後自嘲地笑了:「那只不过是我用来打发时间带来的书而已,当什麽医生啊,想太多了你。」
「真的吗?」
「真的。」
语毕,气氛彷佛又回到了离开前一秒,我再次背过身,把手放到了门把上,几乎是在门开启的瞬间,身後传来了一句话。
「下次梅花姐姐可以跟我说这本书里面在讲什麽吗?」
不轻不重,甚至带点请教意味的话传入耳里,却异常地刺耳。
我没有回应,轻轻地把门带上,走向客厅跟他的母亲打完招呼後离开了这里。
当我背对着身後豪华的宅邸,脑中浮现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
臭小鬼就是臭小鬼。
夜深了,我窝在男人怀里,听他随口一问:「不清理没问题?」
我举起食指在他的x口上画圈:「今晚我想nve一下自己。」
男人笑了:「这麽贱啊……」
当然,因为人x本贱嘛。
我翻过身,坐在男人的腿上磨蹭,弯下腰低着头,hanzhu起反应的那处轻轻t1an舐。
「嘶……」
「还有时间,我们再接着作几回吧,最好……用你的这个,把我搅得一蹋糊涂,让我叫到失声,你觉得如何?」
说完,他马上起身把我压回床上,背朝他跪着,对准位置一举cha到深处。
「saohu0。」
我倒x1了口气,感受额角上的冷汗不断冒出,向下滴落,咬着牙,眼里满是笑意。
如男人所说,我是一位毫不洁身自ai的贱人,就算那小鬼对解剖学这本书有兴趣又怎样?就算真被他猜中我想进医院上班又怎样?他懂什麽?他又了解我什麽?他根本不明白b起医生我更想当护士,他根本不知道我只是因为想穿护士服才想进医院的。但就是如此微不足道的理由,让一个没有前景如同碎纸般的愿望,承接了我几年前的梦想,带着一gu傻劲和冲劲,以为认真、努力就能和成功画上等号。只不过现实叫醒了我,告诉我一切都是徒劳,再伟大的地方,都有冰冷的阶层,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击垮别人。
最後,我只能认命,把自己扔进泥沼,混入脏水,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实有多麽的残酷,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过。
回家前先到便利商店买止痛药的我,到家时配着水杯把药吞了下去,换上睡衣,看了外头升起的太yan,拉上窗帘掀开被单躺了进去。
已经在旅馆洗过澡才回家的我,侧过身整个人都埋进被窝里,不去里会即将带来剧烈的腹痛,一闭眼,就脱离外界即将苏醒的声响,睡到隔天中午才醒来。
感觉jg神状况好了许多的我,便下了床拿起昨天摆在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对上嘴喝了几口,再放回去,然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去拿手机确认今天的课表。
以往塞多少钱就能请多少次假的状况才刚过完期中,便听说今年教育部的评监下来了,结论是不及格。因为学生出缺席过於严重,影响到了教学的意义,为此校方不得不采取应对措施,提升学生上课的品质。
简单来说,就是不能一学期全旷课啦。
对於学校的改革啦新政策啦,我是完全不反对的,毕竟校园要生存下去也不可能只用钱就好,官商g结这点可是必备技能,该用的时候就得用。
只是相对来说,我能赚钱的时间又缩短了,有点可惜。
手机传来了讯息,一点开,是莉莉传的。
xx教授的课换教室了,地点改在教学大楼a104教室,时间一样是14:10-15:00就这样。
收到讯息的我换上大学t和长k,把笔记本和笔袋,和课堂上用的讲义一起塞进後背包,随手扎了马尾,换上球鞋,带着钥匙背起背包就出了门。
莉莉是我大一时一起住过学生宿舍的闺蜜,要好程度大概是我能忍受她在我面前抠脚皮挖鼻屎乱丢,还不会抓狂的那种。
当然,身为好朋友的她也知道我有点洁癖,所以她一丢完会马上拿扫把出来扫。
莉莉还有一个朋友,现在在南下读书,偶尔我们会三个人一起约在餐厅吃饭,有时是我和莉莉一起去找她,有时是她上来找我和莉莉,然後三人坐在一起聊天,顺便报告近况。
莉莉的朋友叫方方,年纪b我们大了一点,现在在念研究所,最近忙的ch0u不出时间,都只能用电话联络。
进入教室的我在後排最角落的位置发现了莉莉,我走到她旁边坐下,莉莉看上去不是很有jg神,连打了几个呵欠,一副没睡饱的模样。
「昨晚g坏事去了?」
她一听,便回:「没你g得多。」
我笑着捏捏她ai困的脸,坏心眼的说:「不然等下翘课啊。」
「疯罗,学校都说不能翘了,你现在是怎样,叛逆啊?」
「叛变吧。」我说。
「噗,白痴喔!」
莉莉和我在後排偷笑,等慢郎中教授进了教室,才收起笑容,百无聊赖地拿出讲义和纸笔上课。
大学的课程即便是自选还是会采雷,何况是原本就对念书有负担的我,更是一大折磨。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跟莉莉到学校的餐厅吃饭,一找到用餐位置坐下,臭小鬼立刻传了一封简讯给我。
我瞄了一下,立即垮下脸。
「怎麽了?」莉莉问。
「之前说的那个小鬼又传简讯给我了。」
莉莉听完後暧昧的笑了:「唉呦不错喔,青春ㄟr0ut捏。」
「啧,什麽青春,明明是幼儿园的等级,我才吃不下去咧。」
「说的也是,弟弟b较难处里,而且又黏人。」
我叹了口气,一边想着怎麽推掉今晚的家教,一边听莉莉说话。
「是说你知道方方最近怎样了吗?」
「不知道,她研究所念得还好吗?」我用筷子卷起面条送入口中。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莉莉开口:「她si了。」
语毕,空气一片si寂,我眨了眨眼睛继续吃面。
虽然话题中的人与我们关系密切,说起这件事来也特别沉重,但我们早就料到了,震惊也就那一下,便恢复了。
「怎麽si的?」我问。
「自杀,在研究室内。」
吃下第三口面,我淡然地说:「蛮像她会做的事。」
「是啊……但我没想过会那麽快。」
「你是指她跟父母断绝关系後,过没几天就si了的事?」
「嗯。」
我笑了:「怎麽不快,都在她的计画范围内了,不走才奇怪。」
说完,莉莉也笑了:「你觉得我们要找个时间去给方方上香吗?」
「不用了,毕竟丧事只是办给活着的人安心用的,方方在si的时候已经解脱了,g嘛跑去凑热闹,你不怕方方笑我们傻啊。」
听了我的话,莉莉总算笑出来,动了筷子吃面。
「欸,你觉得我们什麽时候会被自己杀si?」莉莉一脸惋惜地表情,喃喃地问。
「不知道,但至少不是现在。」
莉莉说:「我无法想像自己活到变成老nn的那天,无法预测我会活得好好的,像其他人一样活到老si,老nn对我而言,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听了她的话,我淡淡地笑了。
「所以我们才会一直做这件事啊。」
话落,莉莉也笑了,做了一个举杯的手势:「敬我们的友谊。」
「敬我们的友谊。」
不知道何时会走向尽头的我们,把每一次见面,当作是人生的最後一天度过。
最後一次问候,最後一次道别。
等到si亡降临时,一切就解脱了。
我们之所以这麽做,是因为共同的秘密把我们连在了一起,若没有这个我觉得不算秘密,却非得要隐藏起来的秘密的话……或许我会想要看看变成老nn的自己是什麽模样?
可惜,我永远不会。
避不了的家教依旧在臭小鬼的房间举行,这次他的书桌上没有习题,而是放了一本解剖学。
「这什麽?」
「解剖学。」
「废话我眼睛又没瞎,我是在问你拿这本书出来做什麽?」
见臭小鬼一脸无辜样,装正经的回答:「梅花姐姐,上次不是说好了要跟我说书里的内容吗?」
我傻眼,他居然用这种方式b我直接就范,而且为了怕我找藉口带过,乾脆把桌面上的东西收得乾乾净净,只留下一本书,连理由都没得找。
呵,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小孩,jg得跟j商似的,明明聪明的要si,却装得像一只无害的虫一样。
烦si了。
「你就这麽好奇?」
「嗯。」他说。
「……好吧,书拿来我教你怎麽看。」
当我拿着新拆封的书皮,彷佛回到了过去热血到像个白痴拼命研读的自己,每天每天捧着医学书籍,百看不厌。
掀开一页又一页,自己背下的所有神经、骨头还有数十亿的细胞t,再转为口述复诵给臭小鬼听,他若有疑问我也会一一说明、解释,然後一再地面对他那崇拜的眼神,在两个小时内简略的说完。
我把书还给他之後,见他把书捧在怀里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呆。
臭小鬼兴冲冲地说:「梅花姐姐真的不进医学院吗?我觉得你超厉害的耶!」
「只会背这些没用的东西是在厉害什麽,还不如早早出社会赚钱b较实在。」
「哪会啊,我就觉得姐姐你能记得了这麽多学名,已经是神人的等级了,超强的好不好!」
好吧,我承认,被人捧起来的感觉还不赖。
不过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该撩的还是得撩。
於是,我朝他抛出一个媚笑,语气暧昧地问:「是吗?那……你有因为这样更喜欢我一点吗?」
话一说完,见他一脸羞涩的手都不知道摆哪,肯定是中招了。
「有……」
嗯,这就对了。
不管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从你向我告白的那天起,我要让你一点一点的喜欢上我,最後ai我ai得无法自拔。
这是我为你量身订做的计画,让你蜕变成大人的计画,当你成功的变成了大人,你就会懂我为什麽这麽做了。
时间结束,临走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我刚才一进门跟你妈妈打招呼的时候,看她脸se好像不太好,你们吵架啦?」
被我一语道中心事的臭小鬼,心虚地说:「没有……」
看他那样子应该只是为了芝麻蒜皮的小事跟妈妈赌气了,虽然我没义务cha手,但姑且当了他的家教,还是装个样子劝劝他吧。
「别放心上了,你妈妈肯定是ai你的,g嘛跟她生这个气咧。」
「哪有啊,姐姐你乱说!我妈妈才不ai我!」
「真的,要不是我看得出来,我才懒得理你。」
「为什麽你看得出来我就不行?」
「因为你笨啊。」
话落,臭小鬼生气了,不再和我说话。
我只好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说:「世界上有许多当了父母的人,也有许多当了孩子的人,或许在你的成长记忆里,和你碰过的教科书,长辈们的言行举止都教过你什麽是ai,你也许不能理解,为什麽ai一个人,却要狠狠地骂对方让彼此伤心,但我要告诉你,人哪,若连对方都不ai了,一句话也懒得说。」
臭小鬼没反应,我只好接续说。
「其实你心里的某个部分也明白,也同样认为父母是永远ai自己的孩子的,就算升格为父母之前什麽也不懂,但有了孩子之後,成为了父母的时候,就会了解ai的道理一样,那些深植在你内心深处的东西太过於美好,以至於每次争吵时,你都会觉得自己不被ai了,但其实你根本不这麽觉得,你心里还是认为你的父母最後会来找你和解的,就像他们平时关心你那样,而你只是藉由每次的争吵,利用他们来得到你想要的ai而已,追根究柢,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语毕,他终於开口了:「我没有!」
「是吗?」
我g起唇角,打趣的说:「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生活在故事里的王子与公主,然而,现实里,没有童话故事。」
他怔了怔,不解地问:「为什麽?」
「因为童话只住在童话里,社会上有更多的人只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有些人只想当父母的孩子,并不想成为父母,有些人是因为意外才生的孩子,不是出於本意要的,在这之中有更多的人,被上传统的观念绑住,被迫结婚生子,不是出於本意,不是因为意外,不是为了生而生,只是因为需要。而这些,全都不出於ai。」
「那他们为什麽……」
「所以说,在多数的变动中,才衬托了少数真心相ai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难能可贵。」
话说完了,我站起身,问他:「你妈给你做过几次你ai吃的菜?」
「每天。」他说。
「这就对了。」
「你妈b你想的还要ai你,笨蛋。」
啧啧啧,臭小鬼还真让人羡慕,要是有交换灵魂的魔法,我第一个一定先用在他身上。
不过说了这麽多,年轻气盛的臭小鬼还是只注意到笨蛋两个字,气冲冲地把我赶出房间。
啧,真不可ai。
好在我大人有大量的不计较他鲁莽的行为,向他妈妈打完招呼就走。
走到大马路上确认完手机内的讯息,便拦了辆计程车,回家休息。
转眼间,学期来到了後半段,准备进入期末考的我,依照惯例,事先准备好红包,等合适的时机一到,全数送出去,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我看着万无一失的计画,忍不住佩服自己这些年来的毅力,嘲笑自己的窝囊,趴在yan台上ch0u菸。
不一会儿,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拿出来看了来电显示是莉莉打来的,便按下通话键把手机拿到耳边,另一手叼着烟。
「他跟我提分手了,说没办法再过这种遮遮掩掩的生活。」
「你接受了?」我问。
「嗯,就算我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也没用,只要他在乎,我们最後的结果都会是这样。」
「还好吗?」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说过的,试了很多次还是不行,不行这两个字就像烙铁一样印在我的脑袋上,好像我永远只能跟不行扯上关系。」
「你呢?你也觉得自己不行?」
「呵……怎麽可能,谁喜欢上我可是他的福气,我可不像那群白痴的傻妹照三餐查岗,像寄生虫二十四小时黏在身边,还乱发脾气咧。」
莉莉的说法,使我脑海立刻浮现逗趣的画面,忍不住笑了。
「辛苦你了。」
「啧,我都跟他过上几年的苦日子,早就不苦了,我只是累了……」
「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倒是你等下来我家一趟吧,十五分钟後过来。」
「知道了。」
通话结束後,我换了简便的外出服,照平常那样扎了马尾,随手带了皮夹和手机,坐在椅子上发呆,等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出门。
我们三个人之中,只有莉莉最勇敢坚强,她不会因为自己的秘密而躲躲藏藏,相反的更挺身而出,用自己最独特的一面,活在大众审视的标准下,接受批判、是非,所有负面的议论与攻击。
她也b我和方方来得感x多了,时常被赚人热泪的影集感动,遇上不合理的事也勇於争辩,活得b自己还要像自己。
唯一惋惜的是,莉莉的无所畏惧永远传不进她身边的伴侣,即使他们一开始的相遇是来自莉莉的热情,可时间总是一再地把莉莉冲回现实,伴侣相继离开,像说好了似的,嘲弄莉莉的纯粹。
而她只能无奈地笑谈人生,捧着那渺茫的希望,翻滚了一次又一次,最後遇到了现在的男友。
莉莉曾经和我说或许这是最後一次,或许他会是她最後一个男朋友。
然而,他还是离开了。
我知道莉莉会打给我八成是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陪她说说话,让她能抒发情绪,所以我当时也没多想,没有多加留意十五分钟後是什麽意思,没想过从来不会特意指定时间的她,为什麽突然间要求了?
按照规定的时间,来到莉莉住处的我,像平常一样拿着她交给我的备用钥匙开门,然後站在门口,看着眼睛突起,嘴巴张开,吐出舌头的莉莉,吊在家中的吊灯下,连个招呼也没打。
本来我是想说这吊灯也太稳固,挂了一个人也没掉下来,结果不到几分钟时间,像是为了回应我似的,承受不住重量的吊灯,连人带灯一起摔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一瞬间,碎玻璃像水滴一样洒满整个地面,莉莉则被灯架压在下面,挤成三明治的状态,只剩狰狞的脸配着不符合人t工学的姿势,对映着满脸错愕的我。
我还是站在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莉莉,瞪着毫无血se的瞳孔与我对视,下一秒,我冲进厕所,跪在马桶前,整个人趴在马桶盖上,朝里面的洞口把还没消化完的食物全吐了出来,吐到只剩下口水还在吐,吐到h绿se的胆汁都跑了出来,我还在吐。
直到我已经吐不出什麽东西了,我开始哭,从小小的啜泣演变到後来的大哭,都没能停止身t剧烈地颤抖,持续到已经流不出眼泪为止,只剩ch0uch0u噎噎的气音围绕自己。我从马桶盖上爬起来,转过身,双腿屈起环抱自己,把头埋进一片黑暗。
头一次觉得si亡离自己这麽近,近得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仔细想想,si亡也就那回事,哪有什麽理由可言。
就像自杀的人生前已经反反覆覆si过好几回了,他之所以会si,不是因为他想si,而是他早就si了。
si亡这个词也许对大多数的人来说是个要不得的禁忌,但对我而言,它只是呈现一个生命到断气的表徵,它其实不是禁忌,而是让人思考为何有些人一定要走。
那些起始点并不是构成那人si亡的主因,那个人只是为了从长期的束缚中解脱,以活着而si,换取si了而活。
所以我不怪莉莉,也不会责备她,我之所以哭,是因为强烈的震撼让我的身t先做出了反应,等我平静下来,回到一开始只是来见莉莉的我,便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替她阖上狰狞的双眼,然後在混乱的地板上找到她留下来的字条。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x。
这是莉莉最後的遗言,话说的简短却也直接表明了她想有个人陪。
「你这个恶作剧吓si我了,王八莉莉。」我说。
收下字条的我陪在莉莉身边待了一个晚上,说了很多废话,莉莉全听不见。
抱怨她习惯差吃相难看,x格像八婆一样j婆,莉莉也不会从地上爬起来揍我一拳。彷佛睡了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觉的莉莉,除了脖子上的勒痕,还有压在身上的灯架,cha进r0u里的玻璃碎片,还不算太糟。
她依旧是我和方方公认的,最勇敢坚强的莉莉。
而莉莉会保持她的勇敢坚强,永远睡在我们三人的记忆里,不变。
天一亮,我拿起手机拨了110报案,然後被带回警局侦讯。
问题的内容很一般,从莉莉的家庭背景开始,她的x格,交友状况如何,和我的关系如何,事件发生前她做了哪些举动,我又为什麽出现在她家,最近有没有受过剧烈的挫折,造成她si亡的原因大概是什麽,有没有留下遗书等等,就是没提起莉莉的秘密,好像那根本不重要一样。
我大概能猜到侦讯的问题会偏向哪一边,可是当事实真的呈现在眼前时,我反而不能理解侦讯的意义到底在哪,明明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就是你们要的答案,而你们却该si的认为这不重要。
只因为社会下意识定下的规矩,变成我们突然间有了秘密,所以错的是我们,所以我们该si吗?
他们懂或不懂,就跟莉莉si或不si一样,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
莉莉的si也许会让深ai她的人难过,可他们的难过都只是片面,他们永远不会注意到莉莉b他们还要难过。
不被理解的难过,才是真的难过。
隔几天,我待在臭小鬼的房间,看着他发呆。
这次他写的是国文题本,手里还抱着上次那本解剖学,像是待会儿作完题目就要举手发问的模样,真不讨人喜欢。
我一手撑在下巴,静静地看他把国文题本写完,然後如我所料的发问。
「人会因为什麽样的状况,需要进医院治疗啊?」
「各种原因,因为人是最脆弱的动物,轻轻一碰,就会si掉。」
「有这麽弱吗?」他问。
「嗯,b方说你现在拿铅笔盒里的三角板,把尖尖的部分朝向我现在指的这个位置,用力刺过来,我可能就会si掉。」
话落,他立刻把三角板扔得远远的,害怕地问:「为什麽?」
「因为这里是腹部,肝脏就在腹部上方横膈之下的位置,容易受到外力或锐器刺伤引起破裂出血,没有及时抢救的话,会因为失血过多而si。」
「好可怕……」
「你要是学会止血的方法,就能救人了,怎麽会可怕?」
「真的?」
「真的。」说完,我00臭小鬼的头,欣赏他羞涩的模样,还有渐渐泛红的耳根。
「还想知道更多吗?」
「……想。」
我g起唇角,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亲了他一口。
「给认真的好孩子一个奖励。」
满脸通红的臭小鬼,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
「我知道,男nv授受不亲嘛,这只是我平时打招呼的方式,你要是不习惯,我以後都不亲了。」
虽说是小小地调戏他一下,没想到臭小鬼居然接受了,还一本正经的说:「只是打招呼的话……没关系……」
是啊,只是尝点甜头没关系的。
就跟亚当跟夏娃偷尝禁果的道理是一样的。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然而,你是既天真又无知。
我看着低垂着脸耳根发红的臭小鬼,心里总有个念头,当谎言戳破时,他会一如既往的维持着他的天真,还是将人的劣根x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呢?
我一边想,一边把他现在的模样记下,将片刻的温柔,化作掌心的温度,轻放在他的头顶上,r0u了几下。
就这样吧,就照你说的做吧……
但──
就到今天为止。
ai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ai就有意义
虽然我不是读心理学的,但在我长年观察下来,不得不说城府很深心机又重的孩子,跟成年人相b还真的算少的,就算他们会耍花样,玩的也都是我童年时期玩的那几样,只能算恶作剧。
尤其对於一位突然出现说要买下我,还莫名地喜欢我的臭小鬼,好c控的程度占了一半以上,加上我担任他的家教也过了快一个月,以至於我现在说什麽他都会乖乖照做,甚至不曾怀疑过。
我看他一脸蠢样,ga0不好路上随便指一位老nn,随口说几句话,他可能连问都不问自动把钱掏出来救济人家。
这样想想好像不行,我只好再一次昧着自己的良心,开口叮咛:「喂,你在外面可不能随随便便拿钱出来送人喔。」
他习题写到一半,转过头来问我:「为什麽我要拿钱出来送给不认识的人啊?」
「打个b方而已啦,我只是提醒你别被人骗了。」
他笑笑:「我才不会被骗呢,我不是有梅花姐姐你吗?」
「我怎样?」
「梅花姐姐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智者,跟着姐姐你学习我一定不会被骗。」
哎呀,没想到我也有从别人身上得到褒奖的时候,看来他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要像我看齐,不错不错,有进步。
「而且梅花姐姐也不会骗我,对我一直都很好。」
嗯,我决定收回刚才那句话,这小鬼真不是普通的笨。
「你啊……大概是我见过最笨的人了。」我说。
「哪有啊!我可是校排名五十名以内的资优生耶,超聪明的好不好!」
呵,所以才说你笨嘛。
「好好好,你最聪明了,快写你的作业。」
看着臭小鬼埋头算数学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好奇他找上我的原因,原本只是单纯认为孩子年少不懂事,想尽早t验大人们的生活,但就他这一副纯情小男孩的模样,又执着的要si,肯定没那麽简单。
「你为什麽喜欢我?」
话落,小鬼的手停了,露出记忆中的羞涩,却没抬头看我,像是在消化脑中的文字,以极致的修饰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我没等他开口,立刻打断他,直接说:「我不接受一厢情愿的答案,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还有,不准说谎。」
没料到我会揭穿他,只见臭小鬼一脸错愕的楞在原地,话也说不上来。
「我们之间的游戏也该结束了,本来我是想你或许有什麽原因非得用这种方式绑住我,但我配合你这麽久,你却连一次向我坦白的机会也没有,如果我没问,你是不是打算就一直隐瞒下去?」
「我没有!」
「哦,所以呢?」
「我真的没有!」
「好啊,那你告诉我你喜欢我的理由是什麽?」
「我就只是喜欢梅花姐姐而已。」
「哦,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菜就对了?」
「对。」
「所以你相信一见锺情?」
「相信。」
语毕,我笑得灿烂:「可惜,我不信。」
臭小鬼终於抬起头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ga0的我像个恶人似的,真是莫名其妙。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真的……」
「我知道啊,但这跟你有没有对我说实话是两码子的事,正常人再怎麽选对象也不会选到娼妇的头上去吧,若不是另有隐情,我还真想不到你找上我的理由,纯粹是因为喜欢我,对吧?」
「我……」
臭小鬼一时语塞已经说明了答案,只不过他宁可用孩子气的方式敷衍我,也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好一位校排名前五十名内的资优生,该傻的地方傻得彻底,该聪明的地方倒是没辜负他的智商。
我笑了笑,决定收手,不管这孩子是真的还是假的喜欢我,从现在开始,都和我没任何关系了。
「到此为止,从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家教,你也不再是我的金主,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到今天结束。」
「梅花姐姐──」
「就这样,掰。」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留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臭小鬼,走向客厅依照惯例和他母亲打了招呼。
不过这次他的母亲却开口了:「老师要回去了?」
「呃,对。」
「辛苦了。」
「不会。」
「这段时间麻烦老师了,若您不嫌弃的话,这次的课程……」
我看着对方早早准备好的红包,像是早料到我会离开似的,把最後一堂课的钱交到了我手里,并用着自谦的语气,委婉的让我滚蛋。
我果然没看错臭小鬼的妈妈,长的一脸人畜无害实际上却是位城府深不见底的人,jg打细算的程度已经魔王等级的了,ga0不好在进门前,她早就把我的底细全查完了,并在这段时间暗中观察,最後如她所愿的让我离开臭小鬼,而她依然是那为和颜悦善的慈母,一点损失也没有。
优秀啊优秀,有这麽一位jg明的母亲,真的是捡到宝了,我要是能生在这个家,说不定就能结束我这一生的劳碌命,b起用身t赚钱,不但高风险又伤身t,不如用头脑数钞票来得实在。
至於这特意留给我的红包,不收白不收,对於这种脏了自己的手才能做的事──
我最喜欢了。
「能帮我查一位小鬼吗?」
「被对方缠上了?」
「怎麽可能,只是一位朋友委托我的,特地请我跟检察官大人您说呢。」
我趴在男人身上双手贴在他的x上,低下头轻轻在他耳边吹气,嗲声嗲气地撒娇。
才刚翻云覆雨过的他,身下立刻起了反应,我离开他的耳边,一路向下来到挺立的yanju边,手指套弄了几下,便张嘴含了进去。
通常位居高官的男人,自尊心非常强,绝不允许自己露出臣服於他人的表情,就算是在情事上,即便是享受,也能面不改se的与我交谈。
「要我出面可不便宜,你那位朋友想清楚了?」
我松开嘴,握住被舌头t1ansh的x器,g起唇角,狐媚地笑:「当然,钱都准备好了,就收在床底下的黑se手提包里,您若不信,可以亲自验货。」
话落,男人微微扯了嘴角,转眼间立刻翻过身将我压在身下,堵住我的嘴,把发烫的x器抵在身下,一举进入,粗暴地挺进挺出,痛得我差点晕了过去。
「我怎麽会不信,倒是你,再把腿张开一点。」
唉,真是一个疯子,要不是为了赚钱顺便打探那小鬼的底细,我才不想跟你这种把人当x1g隶的变态做咧!
简直是浪费时间又浪费生命。
我伸出手g住男人的脖子,努力放松身t,甜甜地笑:「遵命,检察官大人。」
社会的败类用了一整晚的时间玩了各种花样,不仅床上和身上沾满了jgye,就连洗澡时还得费力地把t内的jgye抠出来,才终於结束这场身心俱疲的闹剧。
回到家我看着天刚亮起的窗外,顺手把窗帘拉上,点开手机内存放的唯一一首歌:勇气,按下播放键便躺在床上什麽也不做的听歌曲无限循环。
自从结束了荒唐的家教课,那小鬼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打电话或传简讯烦我了。
虽说是我斩断了这段从开头就很离奇的关系,也算是我最後的一点仁慈,中断了临时起意的计画。
但毕竟相处了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想起那傻呼呼的小鬼,让我不自觉地好奇他的生活,想看一看他身边的人,想知道他喜欢我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我闭上眼睛,想起方方还有莉莉,想着她们的si,想着我还要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吗?
si亡总是来得突然,因为实在太突然了,才会不晓得用什麽样的表情面对si亡,才会以为只要先嚎啕大哭了,就是对si亡最好的慰藉。
想来还真是难过,现在能陪我聊天打p的朋友都si光了,更惨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就两个,其余的都是为了利益往来的朋友,需要的时候献殷勤献得bg0ng斗剧的妃子们还勤快,不需要的时候连垃圾都不如。
但说实话这世道就是这样,抱怨也没用,既然是从小喝脏水长大的,就认命地过脏水般的日子吧。
我翻过身拉紧被子找个舒服的位子准备睡觉,简讯的铃声立刻传入耳里,我掀开被子坐起身把音乐关了,再点开简讯看里面的内容,不到三秒,我笑到整个人趴在床上用手连拍了好几下。
这是什麽白痴的心电感应啊,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当初那位夸下海口说要包养我的臭小鬼,才隔没几天就传讯息过来了,不仅向我道歉,还让我选地点见面,时间跟金额随我定,只要能见面说几句话都行。
他实在是……
我翻了大大的白眼,慈善机构都没你来得大肚啊小子,良心企业照你这麽做是会倒的你知不知道?
看着笨到家的臭小鬼,无意间让我想起勇气这首歌,不知道为什麽一下子就把它跟臭小鬼连在一起,不知道为什麽一下子就感伤了起来。
就算知道童话只住在童话里,就算知道小鬼永远是小鬼,还是忍不住想进入童话世界,哪怕是成为世界中的一草一木,说不定就能感知幸福。
我按下回覆信件,把手机扔到一边,颓然地靠在墙上。
「你不要喜欢我啊,我又没你想得那麽好,我又脏又臭,不聪明又软弱,根本不值你这样的臭小鬼喜欢,笨蛋……」
话落,我忍不住笑出来,这些话要是真的传到臭小鬼耳里,他大概会用他的笨脑袋理解成完全不同的意思,然後说一堆听也听不懂的话,让我笑到翻过去。
唉,算了吧,就当作是做一回慈善事业,见最後一面也好,顺便把他给我的钱全还回去,就此两清也好。
我抱着少有的纯粹,再一次与臭小鬼约在汽车旅馆见面,但……当我一见到他不知道从哪弄来b第一次在汽车旅馆提的钱袋还要再多几倍的钱,放在我面前,并用他始终天真的口吻,像最初那样问我,这样够吗?的瞬间──
就在那短短的瞬间……
我si了。
臭小鬼的眼神依旧,认真的模样依旧,天真的程度依旧。
但我不会再笑他了,真的。
「你做什麽?」
「买你。」
「你确定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知道。」
「那好。」我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唯一的金主,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和其他人有任何金钱往的关系,你可以对我为所yu为,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直到你厌倦我为止。」
臭小鬼的执着点醒了我,童话只配住在童话,美好的幻想也只是虚空一场,是他把我那不切实际的脑髓扯了出来,是他让我亲眼见证大片的鲜血与烂掉的r0u泥,混杂在一块的腥臭味,有多麽令人作呕。
他确实做对了一件事。
单凭一句话,就搧了我两个巴掌。
不匹配就是不匹配,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如果y要凑在一起,就只能是──
我呸。
交易完成,我收下臭小鬼的钱袋,看着他呆站那一动也不动。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你的了,说吧,你想要我做什麽?」
「梅花姐姐可以陪我聊天吗?」
我笑了笑,这算哪门子的鬼问题,便回:「你高兴就好。」
臭小鬼的笑容立刻绽放开来,像得了什麽宝贝似的开心,我没打算里会,走道柔软的床边找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你想聊什麽?」
「嗯……不知道。」
「喂小鬼,你不会连聊个天也不会聊吧?」
他看着我想了想又说:「我想知道梅花姐姐的事。」
「我的?很简单啊,就你看到的那样,用身t赚钱的贱人。」
说完,那小鬼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上了火气说:「梅花姐姐才不是那种人!」
「事时都摆在眼前了,怎麽不是?」
「梅花姐姐绝对不是那种人,因为姐姐是一位替别人着想的人,教会我很多事,让我了解许多道理,所以姐姐一点都不践。」
这话说得有点矛盾,而且我也没像他说的那麽伟大,不过算了,解释这个也没用。
想起那天臭小鬼和他母亲闹别扭的事,我问他:「那天跟妈妈吵完架之後有和好吗?」
「有。」他轻轻地答,还带了点哭腔。
「然後呢?」
「梅花姐姐你说对了,我妈妈真的很ai我,我不应该那麽大声吼她的。」话落,他再也忍受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静静地坐在他面前,看他站着流泪,一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另一手抹掉流出来的鼻水,一句话也没说。
普通人要是见了这状况,一定是满嘴的关心和安慰,递一大堆面纸,让他把眼泪擦乾,跟他说别哭了,男孩子家哭起来能看吗,或是说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之类的废话。
哭当然不能解决问题,但如果不哭才是更大的问题。情绪不能外放,收在心里迟早会闷出心病,与其这样不如痛快地哭个够,哭完了再接着废也不错。
所以我不会劝阻也不会上前安慰,等他哭得差不多的时候,只说了句:「自己去拿面纸。」
他乖乖地ch0u了几张面纸擤鼻涕,然後问我:「姐姐不问我为什麽哭吗?」
「有什麽好问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哪来那麽多理由好问,如果每件事都要有原因的话,人要情感做什麽?」我说。
「……说的也是。」
臭小鬼把鼻涕擤乾净,朝我走来在我旁边坐下,头垂得低低的连五官也看不见。
过了一阵子才从他细弱蚊蝇的话中听见他喃喃地说:「梅花姐姐我喜欢你。」
「我知道。」
「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你。」
我笑了下:「这我也知道。」
「可是……」
「其实我一开始是骗你的。」
话落,我转过头看他:「嗯,我早就知道了。」
他僵住了身t,缓慢地抬起头与我四目相接。
「为什麽?」
「为什麽不一开始就拆穿你吗?」我0了0臭小鬼的脑袋,等他烧红了脸才把手移开。
「只是这样的话多没意思,而且你不也下了决心才来找我的吗?为了不扫你的兴,我只好配合你生涩的演技,顺便制造一个机会,让你有明确的理由抓着我不放,你说,我是不是对你挺好的?」
他顿了顿,问:「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傻?」
「不是看起来,是本来就傻。」
见他沉默地低下头,我开口:「现在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了吗?」
他摇摇头:「不能。」
「不能你还向我坦白,有病是不是。」
本来是想这小鬼固执的要si藉口又特,大不了听他胡扯个几遍,就此打住话题,结果他说了别句话。
「我只是……不想再骗姐姐你了。」
啧,真是个到最後都不能大意的臭小鬼啊。
「嗯。」我说。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提着装满钱的提袋,站起来走到门口,背对着他。
「钱我收下了,以後见面的地点就改这吧,因为是认识的人经营的,你离开的时候从後门出去就行,他们会帮你把风的,就这样。」
留下还坐在床上的他,我离开了房间,到柜台前和人打完招呼後,就到外头拦计程车去了。
虽说是认识的人经营的汽车旅馆,但b起一般外面开的这里混乱的程度高出十倍,只要付了钱管你是杀人放火,只要不影响旅馆的经营,都能接受,若嫌麻烦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只要再付双倍得金额,就会有专人一手处理,非常方便。
所谓官官相护也是打响这间旅馆的名声,因此这里绝大多数都是政府高官出入的秘密基地。
我没有告诉他,是为了让他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他踏入了一个怎样的世界,若他还有一点自觉,或许能重回他原本的生活。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开来一看,是检察官传来的讯息。
你要的东西寄过去了。
我收起手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情特别的好。
大概是脸上的表情太高兴了,坐上计程车的时候司机还问我遇上什麽开心的事了,当然,我没说,只随口糊弄了几句,便转往看着窗外的风景。
今天是礼拜一的晚上九点,我是不知道那小鬼用什麽样的名目谎骗他母亲出来的,不过以他们家的x子,可能早就知道了,只是装作不晓得而已,也难怪第一次见面时,他的母亲见了我浓妆yan抹的模样,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还热情的打招呼。
真是可怕。
到一楼公寓大厅的信箱内拿出一封牛皮纸袋,才上楼开门进屋的我放下随身物品,把厚重的钱袋甩到边边的角落,将牛皮纸袋放在电脑桌前,从衣柜拿了几件衣物马上进浴室卸妆洗澡。
换上一身乾净的衣服坐在电脑桌前的我,拆开牛皮纸袋,把里头得资料拿了出来,拆封刚才从浴室出来顺手拿过来的洋芋片,边吃边看。
臭小鬼的家世是意料中的富裕,从小成绩优异,没犯过什麽错,人缘也不错,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未来的人生胜利组。
倒是这位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si党,人生jg彩到都能拍成电视剧了,虽然现在没联络的了,但以他们的交情,没有原因的分道扬镳,我才不信。
翻了翻其他的资料,眼尖的我立刻发现了一个关键字,在脑中转了转之後便明白了……
真是……从头到尾都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呢。
「梅花姐姐。」
「嗯?」
「喜欢一个人是什麽样的感觉啊?」
「像中毒。」
「中毒?」
「嗯,等你被毒蛇咬过你就懂我在说什麽了。」
「姐姐被咬过?」
「当然没有,我只是b喻。」
「可是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你要是懂了哪会找上我。」
「这跟那又没有关系。」
「有关系,而且关系可大了。」
「哪有姐姐你乱讲!」
每到这个时候臭小鬼就会生气的大吼,彷佛他在扞卫的是他那颗炙热的心。
可就算炙热可以跟很多东西画上等号,只要真正没弄明白跳动的意义,所有像泡泡吹起来的喜欢啊ai啊,一碰就破,连剩余也没有。
而我,坏心眼的让雪球越滚越大,每日每夜传讯息,固定约在汽车旅馆的房间,用两小时的时间纯聊天什麽也不做,有时聊他的课业,有时聊他的同学,有时聊他的家人,最後在聊回他自己,然後做些男人都喜欢的暧昧,力道控制在刚调紧的弦,不轻不重,惹得他频频脸红。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但臭小鬼完全不明白自己在g什麽,他如果在这之中还保有一丝理智的话,他或许会知道自己该g什麽不该g什麽。
只可惜,他全g了。
我看着他一gu傻劲,执意往流沙里跳,伸手拉了他一把,他还不要,拚了命也要说喜欢我。
所以我才说啊,你真的以为喜欢就是喜欢吗?
喜欢可没那麽简单,你的喜欢,也许不是你想的喜欢,你的喜欢,纯粹到超越了喜欢。
你要是能知道我一向喜欢有目的x的喜欢,你也一定能发现,对於你的喜欢──
我消受不起。
可惜啊可惜,你什麽也不明白,就像一张白纸,写什麽是什麽,连主张自我的可能x都没有。
「早点开窍啊,笨蛋。」我说。
每当我这麽说,血气方刚的臭小鬼向来只有脑子上火,根本不会理会更不会去思考,我为什麽每次都要激怒他。
时间一天天的过,臭小鬼还是准时出现在我面前,聊一堆小情小ai的废话,然後纠结一些根本算不上问题的问题上,非得要弄清楚,否则绝不罢休。
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一再地问他:「你到底想做什麽?」
「买你。」
「买了我对你有什麽帮助?」
「很多?」
我叹了口气:「你自己都不明白你在做什麽了,为什麽不乾脆一点直接放手?」
「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这是强人所难。」
「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ai到si去活来,ai到强人所难吗?」
「喜欢跟ai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一个是大众,一个是小众,一个是执着,一个是成全,一个人可以拥有很多的喜欢,最ai的始终只有一个,这是人的本x,也是人的劣根x,若当一个人已经分不清喜欢和ai的差别,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方便的假象,没有喜欢更没有ai。」
臭小鬼终於止住ai问话的嘴,低低地看着垂放在腿上摊开掌心的手,轻轻收拢後又松开。
「梅花姐姐谈过恋ai吗?」
「谈过。」
「那你是喜欢他还是ai他?」
「不喜欢也不ai。」
「蛤?那你g嘛谈恋ai?」
「噗,我才想问你为什麽喜欢我咧。」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我才不信。」
「真的啦!以前我是骗了姐姐你,现在我真的超级喜欢梅花姐姐你的,真的!」
「那你ai我吗?」
冷不防的一句话,把臭小鬼打回原形,他开始思考纠结我刚才的话,老老实实地回:「我不知道。」
你看,枉费我刚才说了这麽久,这不就白说了嘛。
我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凑过去亲吻了他。
他不确定的手放在我的背上渐渐收紧,单就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停了十秒之久,我离开他的唇,替他拨开前额散乱的浏海。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愣了愣想说点什麽却又止住了嘴,傻傻地笑着,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溺在唇上的温暖里,包裹在无知的幸福下。
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要重回现实了。
无论是你,还是我。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cha0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
你的真心
这是我最後一次听这首歌,等睡着了之後,等明天的早晨到来之後,我将告别它。
我向房东太太退租了,离开长达了十年以上的家,房东太太还是一样热心,问我接下来要到哪生活,需不需要她帮忙,诸如此类的回答。
我想应该是房东太太人实在太好了,我依旧只能给她模棱两可的答案,并告诉她有空会写信回来报告近况她才放心,然後又不知道从哪带来的伴手礼,全塞到我手上,叫我别客气。
我站着目送房东太太消失在我的视线,下楼时她还转过头来跟我挥了挥手,非常可ai。
我常在想,善人与恶人的界定在哪?若是拿前阵子当家教看了臭小鬼写的那篇作文里提到扶老太太过马路的举动算善人的话,那其他人就算恶人罗?不过这样草率的决定好像也不对,毕竟善跟恶本来就是被人类分化出来的形容词,若以我自己的感觉,善与恶原本就是相互共存的东西,只在於一念之间,偏向了哪一边就成为哪一边的人而已。
虽然我是位无神论者,可是很奇怪的是我偏偏很信一些都市传说,拿善人与恶人这件事来说,我就很常听见别人说心地善良的人通常都si得很快,而一肚子坏水的人总是能好好地活在世界上继续嚣张。
举个例子来说,之前住在楼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每天早上都会推着餐车到附近的公园边卖葱油饼,到了晚上我回家经过公园的时候,还见老太太站在那招揽生意。而她这麽卖命的工作只是为了家里那位好吃懒做,明明三十好几了也足不出户伸手向她要钱的儿子。尽管老太太是个很好的人家,却摆脱不了儿子缠着自己的命运,最後累垮身tb她儿子先一步走了。
当街访邻居都替老太太伤心时,只有他儿子还很不识相的问老太太有没有留遗产给她。当然有,那个跟着老太太半个岁月的餐车,就是她唯一的遗产,只不过她儿子当然不会领情,甚至很嫌恶地说他要这台破餐车g嘛。
话说到这里,总之这就是善人跟恶人的差别,笃信神教的人会说这是前世因果上辈子欠了谁这辈子要还给他之类的,有的则说可能从小命不好要提前改运才对,但这些说再多也挽回不了老太太已经si了的事实,也因为这样,我才会相信善人si得早,恶人活很久这件事,但这并不代表为了活很久就去当恶人,也不是为了早点si就改做善人这麽简单的。
面对对我来说很神奇的都市传说或是说迷信,我只是抱着微小的希望,就像永远热心的房东太太,能够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一样。
我看了紧闭的大门最後一眼,便背着包包走下楼梯,走到大马路上一样拦了计程车报了地址,在天气正好的大太yan下,来到了和臭小鬼见面的汽车旅馆。
只不过我们见面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从现在开始算起还有半天的时间,其实不用那麽早过来的。
我进了旅馆走到柜台,过没多久他们的主管立刻下楼来见我。
「这边请。」她说。
一路来到已安排好的房间,我满地点点头,问她:「东西呢?」
「按您的要求都收到柜子里了,钥匙在这。」说完,她直接把钥匙交到我手里。
「辛苦了。」
「不会,倒是清洁的部分……」
「哦,这个我会注意的,若有什麽闪失,再麻烦你们帮我处里。」
「好的。」
当门开了又关,我拿着钥匙开了锁住的柜子,把里头的黑se塑胶盒拿了出来,打开盒盖,一一把东西放在房里用来放零食茶包的托盘上,再把底部叠放的一份纸放在托盘的最上方,最後躺回床上。
我看着天花板,开始回忆起方方、莉莉、房东太太还有我那si得早的父母亲,慢慢陷入沉睡。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这一觉我睡得特别沉,不像平时会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也不需要服用安眠药才能睡觉的我,醒来时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半。
r0u了r0u眼睛,起身进浴室梳洗的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洗过一遍,再泡入放满热水的浴缸,连头也一起沉了下去。
我在水中吐出两三个泡泡,感受热气包覆全身那样滚烫,然後把头移开水面,接着起身拿毛巾擦身t再套上浴袍,握住把手向外推开,从满是蒸气的浴室内走出来,坐在床沿吹sh漉漉的头发。
以往都很不会挑时间出现的臭小鬼,这次倒是在我吹完头发之後才响起了铃声,很是意外。
我穿着浴袍走到门口开门,果不其然见他马上抬手遮着脸,视线朝下,跟在我的pgu後面进来。
「只是浴袍而已不用那麽大惊小怪。」我说。
「可是、可是……」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随他去吧。
我回到床边翘着腿坐在柔软的床上,看那臭小鬼把手放了下来,但还是低垂着头不敢看我。
「我有东西要给你,放在你身後的托盘上。」
他转过身,视线移到後方的托盘上,上面放了一份新闻报纸,日期距离现在也过了快两个月。篇幅上写的是一些无相关的报导,唯独一个小小的版面,贴着一位少年的照片,上面着寻人启事,还有失踪的日期。
「觉得如何?是不是该跟我说实话了?」
话落,臭小鬼不答话。
「你不说,那只好换我说了。」
语毕,臭小鬼终於转过身来抬头看我。
「你不是想知道关於我的事吗?」
他抿着嘴,默不作声。
我站起身,把浴袍的袋子解开,脱掉它,全身光溜溜的站在他面前,而他只是盯着那处看,没有像进门时露出害臊的模样,双手挡在眼前。
「虽然算不上欺骗,不过,这才是真正我。」
「nv生有的我也有,男生有的我也有,现在大部分的人都称我这种人为,人妖。」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难怪你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怪。」
「是啊,不过有些人很喜欢喔,虽然我遇到的都是变态。」
我那不中用的父母在得知自己有了孩子之後,最希望生下来的是一个nv儿,因为我妈超av娃,还为了一生下来就有许多漂亮的衣服穿,特地去买了一系列的nv装,再和我爸打造一间梦幻的nv儿房。
事实证明他们办到了,我的确是以nv孩子的灵魂诞生在世上,但很不幸的装进了男人的身t,就这麽让他们幻想破灭。
即便我穿nv孩子的衣服玩芭b娃娃,留长发梳两条小辫子,说话软软的举止细腻,可在我父母眼里,还是随着我日渐成长,击溃了他们蒙骗自己的心,因为变x手术要花很多钱,他们绝对付不起之外,他们也舍不得花钱在他们以外的人身上。
没错,就连有血缘关系的我,也是外人。
後来他们si後,我开始靠着打零工存钱,过了好几年才去医美诊所隆r,算完成自己小小的心愿,就这样钱也在一夕之间花光了,浑浑噩噩又过了几年才开始接下来用身t赚钱的生活,也是那时候又开始存钱,打算上大学拿个文凭,毕业後好找个工作。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歧视的眼光一直周旋在我身边,最後连当时憧憬的医学院也没考,就这麽沦落到只能以钱换钱的生活,然後进了大学遇上和我一样的莉莉、方方,三人共同坚守着秘密,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遮掉明显的颧骨,穿上能遮住健壮的身t的衣服,每天都在揣摩怎样能变成真正的nv生,然後面对那些平时素颜亮相甚至连衣着也不打扮的nv生感到厌恶。
为什麽不能好好ai惜老天给你们的身t呢?b起我们这种一辈子跟人妖连结在一起却还当不成nv人的人,你们实在幸福的过份知不知道?
「好了,关於我的事我说完了,接下来换你了。」
我把落在地上的浴袍捡起来套回身上,双手叉腰,直视着他。
他的嘴巴开了又闭,握紧垂放在两侧的手,还有夹在指缝间的报纸。
「我想找我的朋友。」
「就这样?」
他顿了顿答:「因为他的亲生母亲也和你一样……就是……」
「所以他的亲生母亲带走了他?」
他点头。
「那你怎麽知道?」
「我们是在放学後的校门口遇到她的。」
「从那次之後就没再见过你朋友了?」
「後来老师说他转学了,但原因没有说,班里都在谣传他妈妈的事,我试着用手机连络他也没回应,後来听同学说看到他跟他妈妈走入红灯区,我才在那里的汽车旅馆看到他。」
「然後呢?」
我把放在腰上的手交叠在x前,等他完整的把答案说出来。
他握紧双拳的力道越来越大,呼x1也变得有些急促:「我本来只是想看他过得好不好,但是、但是我看见了我爸,看见了他给了我朋友的妈妈一笔钱,那是一笔分手费我知道,爸爸外遇的场面我看得一清二楚,我以为……我原本以为这已经够糟的了……」
说到一半,无法控制情绪上升的他,胀红了脸:「但是……我朋友竟然叫他爸爸,而他接受了,他居然接受了!」
「我不能想像那个画面,甚至不敢相信极其荒唐的事就发生在我身上,我不想让狗血的事情变得理所当然,所以我学我爸花钱买nv人,想了解这个圈子到底在做什麽?到底是在一个什麽样的环境下把我爸变成那样的?」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我问。
「没有,我还是想不通,甚至不能原谅轻易g引我爸的nv人,还有为他生下的孩子,更令人想不透的是,妈妈似乎早就知道了,但她什麽都没说,就连我把那nv人的照片拿给她看她也无动於衷,就好像他们只是生活在这个家庭里的陌生一样,那我呢?我算什麽?生下我的他们算什麽?」
「他们都一样ai你。」我说。
他松开手中的报纸,茫然的问:「所以呢?我还能继续像他们ai我一样ai他们吗?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懂不懂ai?懂不懂喜欢是什麽?我以为每天传讯息给你就是喜欢,以为每次见面就是喜欢,以为说了喜欢在接下来就会变成ai,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懂,若没有了喜欢和ai,人就会变得不同吗?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就不会生下我了?」
「不会。」我说。
面对它失焦的眼睛逐渐在我的瞳孔中聚集,我如实回答:「人是人,喜欢是喜欢,ai是ai,无论是一起或是分开,也不会改变全貌,就像你爸爸向你朋友的母亲提了分手费,他还是你的爸爸,你们之间的称谓不会改变,生活不会只靠喜欢和ai生存下去,但这是你的课题,答案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
「梅花姐姐呢?」
「我已经找到了。」
「什麽?」
我伸出食指朝他身後的托盘指去:「去,把我留给你最後的礼物拿出来。」
他乖乖照做了,把藏在零食与茶包堆绑着缎带的水果刀拿了起来。
「你还记得我们一开始见面,我要你记住的那句话是什麽吗?」
「当我发现你不再是我心目中喜欢的模样时,我可以杀了你。」
「你知道你买下我的钱都去哪了吗?」
他摇摇头。
「我花掉了,花在你朋友身上,你永远找不到他的。」我说。
「为什麽?」
我诚实的答:「因为,我想让你对我失望。」
语毕,他握紧刀柄,将锋利的前端对准我,然後朝我冲过来──
不愧是我教过的臭小鬼,知道t0ng下去的部位一定要对准腹部,然後再把刀子拔出来让血直接溅满地面。
「你不应该这麽对我的。」他说。
我倒在地上,任由t内的血ye不断向外流出,也不打算用手捂住伤口。
「我觉得我做得很对。」
虽然我本来是想告诉他杀人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就只是人si了断气了这样而已,而且善後还很麻烦,要是被杀的这个人人缘很好,就会有更多的麻烦,一点也不划算。而且杀完了之後还会感到很空虚,就好像什麽都没了一样,不可能会有希望。
所以啊,杀人这种事绝对要三思,别做最好。
不过等我说完这麽一长串的话之前,早就断气了,绝不可能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还可以把遗言讲完,所以呢──
我没有上天国,也没有下地狱,没有看到亲人,也没有朋友来接我。
我只是留了一堆血,在这些血流完了之後,si了,很普通的si了。
而我唯一能对臭小鬼做的,就是让他亲身经历,即便未来他有可能成为刑事案件的罪人,但至少不会是现在。
因为我全都安排好了,清洁人员、善後人员、掩护人员、把这件事永永远远的埋葬在我的骨血里,不会透漏半分,当我被处理掉的同时,这个小鬼将会重获新生,等今天一过,明天他又会是好学生的榜样,过着他少爷般的生活,不会有人提起他的过去,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到过汽车旅馆买nv人。
所有用钱能解决的事,我全都办完了。
也终於……能住进我梦想的童话里了。
我想,现在我躺下的世界正拨放着梁静茹的勇气。
我想,现在有位年仅十三岁的笨小孩向我告白。
我想,或许现在的我会鼓起勇气对他说下辈子手牵手,一起变成老爷爷老nn好不好?
我想,或许他会用他那傻呼呼的脸孔天真的对我说好。
我想,我会在这个童话世界里,谈一场真正的恋ai。
前提是,我得先找找勇气这首歌的拨放键在哪。
啊。
对喔。
我把它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