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风若轻睡的浑然忘我,还做着小小侦探找小贼的梦,这宁安京城将军府已乱的一锅粥不只了。
「风扬府」。
如此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笔画之间穠镶着耀眼的金箔,y刻在这牌匾之上,风扬府的人人也如同这匾上的字t般,为人刚直不阿,为官忠心皇帝、报效朝廷,这府邸便是唯宁先皇钦赐给风姓族人的恩宠。
赐邸为府,原本建筑之制也是因着皇亲贵族建府之制而立。
一般从大门来看,恢宏朱红se大门上挂着门钉,依照赐府应该有着七九六十三颗门钉,可实际门上却是只有二十五颗门钉,全依照普通官员建宅惯例,这其中意义差别甚钜。
虽然这门看起来有些不l不类,但确保得阖府上下平安,这些世俗想法又怎麽及家人安全来的重要。
在看这将军府里头格局是「前堂後寝」。
里里外外分为四层,最外面是门屋。这历来六品以上官员的宅第外部,可以建有乌头门或门屋,这房屋出入口的建筑物,设有墙和门,上有屋顶,前後两面有柱无墙,类似廊屋。
这风姓族人在朝为官,多也是五品以上官阶,且有先皇御赐之府第,有门屋也不算越制。但这风府的主人却谨守自己的本份位置,接下了先皇赐邸为府之荣宠,但也怕这悠悠众口,於是上书表了表自己忠心,将风府在不违制的情况下,只留下先皇赐邸的荣耀之匾,将府邸给建置起来,也算是不落人口舌。
这一表,却又让先皇高看了好几眼。
如今宁安帝已登基数年,风府仍旧屹立不倒、圣宠不衰,可见宁安帝多为仰赖在朝为官的风姓族人。
但如何辉煌的府第,这深宅大院里就有多少腌臢之事,这任何官宦人家似乎都逃脱不了这种布局,也不知道这风扬府是否也是如此。
风扬府一处名为清风厅里,或坐或站着许多人,这其中在主位落坐着之人,便是这风扬府主人---风靖扬,当今枢密院从一品官员-枢密使,也是风若轻的亲生父亲。
风靖扬看上去不过三十的脸庞,实际上已经四十有三了,想来也是武术加身,勤练武功的好处之一。
平日里极少在府中主事的风靖扬,今日却召来府里上下所有人等集合在厅里,一g奴仆皆忐忑不安,不仅奴仆如此,坐落在厅里的每个人心里皆是吊着桶水,七上八下的。
风靖扬眉头深锁,早年历经战火洗礼的脸庞有些风霜显露,本就吓人的面庞而在此时脸se沉如浓墨,眼神如同淬砺刀子般割人,一言不发逐一扫视着厅里每一个人,被盯到的每人皆把头垂的低低的,以免被眼刀子给刺到说不出话来。
风靖扬见众人此状,周身温度瞬时又飕飕飕的下降好几个度,脸se十分不虞。
这时候有人耐不住了,朝主位那人嘟囔了一句:「叔父,你倒是说句话吧,这样默不作声瞧人,怪碜人的。」说话之人便是风若轻的二堂弟,名叫风若斐,不知该说稚儿大胆还是无知呢。
这话一说完,眼刀子立刻朝他飞去。
颇具威严的嗓音自风靖扬口中传出,低沉的语调让人脑门又跳了一下,沉声喝斥:「闭嘴!我都还没开口训话,你倒沉不住气开口了?谁给你这麽大胆子向长辈说话的!」孔武有劲的手刀立即劈开身侧的小桌几,愣是把厅里的人给吓得抖了个抖。
齐聚一堂的众人,不明白这大当家的今儿个是怎麽了,好端端的发起火来g嘛呢,人人面se发怵。
「我……」风若斐还想要替自己辩驳几句,衣袖便被小力的扯了扯。
风若斐转头看去,是自己娘亲在拉扯自己袖子,想要拉回自己衣袖,却被娘亲低声劝阻:「孩子你疯了吗?没看见大当家脸se不郁,你还想回嘴?」风若斐的娘亲---花明悠急忙拉住自己孩子低语,深怕风若斐撞在大当家生气的当口。
见自己亲娘如此着急的模样,风若斐也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转头向风靖扬道歉:「叔父莫气,方才是若斐思虑不周,侄儿向您道歉了。」其实自己也没料到叔父会发这麽大脾气,之前他也是这样说话的,也不见叔父这般,所以才下意识想为自己说话,幸好娘亲即时拉住他,没让他作出蠢事来。
原本脸se更加深沉的风靖扬,看见侄儿如此道歉的模样,口气也不禁放软了些,朝风若斐摆了摆手:「罢了,料想你也不是有意,下次注意些便是。」
风若斐向叔父作了作揖,连忙眼观鼻、鼻观心的稳坐在座位上。
思绪不放在这等小事上了,风靖扬眼神一扫,便找到他要训话的人,挑明问道:「靖伍媳妇,本将有话问你。」
不只被点到名的人神se慌张,连带大厅里外所有人,都面露惊恐。
因为风靖扬鲜少在府里自称「本将」,那都是早年在战场上面对仇敌时的杀伐之气之称,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大当家的竟然如此发火。
「大哥有话问我,不知何事?」靖伍媳妇,便是风扬府里,排行老三,风靖伍的妻子-花明苒。
花明苒与花明悠同是八大名家之一的花氏姊妹,两人同时喜欢上风家两兄弟,风、花两家便同意喜上加喜,在同一天里高抬八人花轿进风府成婚。
「本将问你,我家轻儿呢?」风靖扬提到自家nv儿名字时,虎目有一丝温柔掠过,随即被满眼冷芒替代。
花明苒听见这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急忙稳住心神:「大哥所言,明苒不知何意,我怎麽会知道轻儿去哪了呢?」
「花明苒,本将再问你一次,轻儿你把她带到哪去了?」风靖扬本身便是武将出身,原本x子就急,若不是在朝为官,纵横政局多年,x子也被磨练不少,这下子恐怕就不是问话这麽简单了。
看着花明苒闷不吭声又神se慌张的样子,风靖扬大掌不禁握成拳状,手背上青筋涌现,随时都会爆炸的样子。
风靖伍原本在座位上默不作声,直到大哥挑明了询问自己妻子,他ga0不清楚事态也不好开口,但这个状况真的太诡异了,为何大哥缠着自己妻子询问侄nv的踪迹呢?
他疑惑的看着自己妻子,探询问道:「苒苒,大哥在问你话呢?你是否有轻儿的消息,知道的话怎麽不赶紧和大哥说呢?」
「相公,我是真的不晓得。」花明苒自己也很着急,急的都快掉眼泪了,她是真的不知道风若轻去哪里了啊。
风靖扬见她不说实话,便抬手向外头招了招,只见外头小厮带进一名嬷嬷。
顺着风靖扬招手的方向看去,看见那名嬷嬷,花明苒已然苍白的脸,又更加的无任何血se了。
「最後一次机会,告诉本将,若轻在哪里?」低沉的嗓音,下达最後通牒。
花明苒到底是深闺nv子,哪见得大哥在外征战如此凶狠的一面,便眼泪不止的说道:「大哥我说我说,你别生气,是我的不对,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大哥的,是…是…是…,是若轻自己趁大家不注意留书偷偷跑出去了。」
原本坐在厅里的人不禁瞠大双眼,不是说若轻只是去花家陪祖nn吗?怎麽到这来变成留书出走呢?
与风若轻同辈的哥哥们便沉不住气了,一个一个地站起身急急地想问。
率先开口的是风若玄,是风若轻的亲生大哥,急问道:「三婶,前先天您只是说轻儿很受祖nn的喜ai,所以讨了她去陪住几天,怎麽今天父亲问您,却又变成留书出走呢?」他口气虽急,但也还是保持有礼的问话。
「就是就是,nv孩子家家的,离家出走很危险的,小妹到底年幼,不知外头险恶,娘怎可任由她胡闹呢?」接着开口是花明苒的儿子-风若滕,一脸不同意的朝自己亲娘看了去。
「好了,都别说了,苒苒这到底怎麽回事?」风靖伍阻止其他人开口,为今之计是让自己妻子将事情原委全说出来。
「起初,轻儿真的是到nn那去小住几天,但後来就自己偷偷跑出去了,我也是方才接到花家来人报信才知晓此事的,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只是不晓得大哥却已经知道了……。」花明苒十分不安的扭捏搓r0u自已手心里的帕子。
花明苒急急地说出真相,连忙补了一句:「大哥、靖伍,我说的都是真的,若其他人我还放心他们自己独自外出,这轻儿……,我是万万不可能让她自己独自一人啊。」
这风若轻在这风扬府,可是整个府里的千金大小姐,别的不说,就说她的身分无人匹敌,说集万千宠ai於一身也不为过,因为这风扬府就只有她一个小nv娃,自打出生来就备受宠ai,怎麽可能让她独自一人外出呢,还不得捎上几名明卫、十几名暗卫看着嘛。
「你也真是糊涂,那方才大哥问话为何不说?这不是让人心急吗?苒苒你太糊涂了。」风靖伍听完整个事情经过,连忙骂了骂自己的妻子两次糊涂。
这事算也有了头绪,还好风家里头大家互相的信任是够够的,不如像旁的家里头,这些腌臢是铁定是得闹的几条人命出来不可。
风靖伍偷瞧了自个儿大哥一眼,希望大哥赶紧转移注意力,他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这个素有冷面杀神的宁安大将军,一个眼神一个哼哧,就可以把他吓得。
「好了,我也不是要吓唬你媳妇,只是要她告诉我轻儿的去向罢了,现在知道了就坐下吧。」风靖扬手指捏了捏眉心,长吁出一口浊气。
「大哥,那轻儿究竟上哪去了,我这颗心是悬在那里,担心不已啊。」出声的是风扬府的二当家-风靖雪。
风扬府一家以风靖扬为首,是当家家主,发妻於生第二子时,因血崩而早逝,两人育有一男一nv,便是风若玄与风若轻两人。
其余以排行来算:风靖雪行二,为一妇人,虽有过婚嫁,但两人无所出,不久丈夫逝世,婆家仁心有意让风靖雪改嫁,但风靖雪无意改嫁,索x便向夫家讨了回娘家住的意思,婆家也应许了此事。
风靖伍,行三,与花家明苒结缡,育有一子,为风若钧。
同样与风靖扬一同在朝为官,风靖扬为武官最高职,在枢密院任枢密使;而风靖伍为文官,官从四品,在谏院任左谏议大夫。
风靖威,行四。与花家明悠与三哥同日成亲,是宁安京城为人乐道之事。也在朝中任职,官至正二品,是镇国大将军。
大嫂因生了若轻便血崩而逝,从小没有娘亲,所以大家对风若轻更是怀抱着亏欠之意,任何好的、稀奇的便都紧给了她,就是希望她可以快快乐乐地长大,也不辜负嫂嫂搏出x命诞下的这小nv娃。
可现在都把人给顾到没消没息的,万一在外头出了甚麽差错,到了h泉底下该怎麽和嫂子交代?
「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只是轻儿到花家作客,也不至於会没分寸到外头游玩才是,这其中必定有我们未猜到之处。」风靖扬实在是想不透,自己nv儿的x子自己也是了解一二的,从小也教导过风若轻与诸位哥哥,若是他们每个人到了外头,代表的便是风扬府的脸面,这每次若轻出门游玩也是有个分寸、节制的,怎麽这次这麽反常?
事出突然必有妖。
「大哥,花家差人报信时,还说了一件事。」花明苒颤崴崴的补了一句。
风靖扬抬了抬眼,示意她说。
「传信来的嬷嬷说,寿宴当天,孟王爷有到场送礼庆贺。」花明苒y着头皮说完这句,认命地闭上双眼,等着数落到来。
花家nn是先帝的n娘,她的寿宴自是无法以一般寻常百姓家祖母b拟,除了宁安太子托人送寿礼庆贺,孟王爷更是亲自到场,送上贺寿之礼,为凸显敬重长辈之心。
「是孟华临?」风靖扬眯着双眼问道,如果细看,可以瞧见他双眼眼底有簇火花在跳动。
花明苒怯怯的点点头。
风靖扬再也忍不住脾气了,低声咆啸。
「这个孽nv!太过荒唐了!」他倏地站起,大掌也同时间拍上椅子扶手,瞬间这上好木材制成的椅子,便灰飞烟灭成为齑粉一片。
花明苒此言一出,大家便知风若轻为何自作主张留书外出了。
风扬府里里外外的主子及奴仆在心里不禁都哀嚎一声,怎麽每次摊上这孟王爷,小小姐总是失去理智呢?
平日里,这小小姐在府里既是享尽叔伯婶哥们的宠ai,风扬府里大大小小奴仆也是非常喜欢这位小主人。
虽然年纪小小,做事也是得t大方,在外头也是正经八百的千金小姐模样,但是後来也不知道怎麽了,只要一遇上这孟王爷,这小小姐便如同失了心智般,非常迷恋这皮相十分俊俏的王爷,虽不敢做出出格之事,但是光单她追在王爷身後痴迷不已的模样,就这一项理由,足以让她找不到好婆家了。
而这孟王爷也不知道是不懂得拒绝还是怎地,就这样让小小姐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到底存了甚麽心思,让人0不着头绪也颇为不齿。
「靖伍,你带着几名暗卫前往王爷府,探探轻儿是否在那作客,若有,便将她带回来。」动用到暗卫,便代表不想将此事更扩大,毕竟未出嫁嫡nv,一声不响到男人府里作客,实在是不像话。
风劲扬余怒过後,还是迅速冷静下来,接着转头对自己大儿子吩咐:「若玄,你带着你弟弟们,还有几名认得轻儿模样的侍卫,城里城外的私下找找,找到直接带回来。」
「是。」众人接获任务後,异口同声称是,就赶紧找人去了。
风扬府正人仰马翻的同时,风若轻这厮便jg神抖擞的起床了,但她还是起的不够早,因为茅庐里有俩抹人影,正在碌碌的准备早点呢。
「早安啊,尹风,莫公子。」风若轻非常有朝气的向两位救命恩人打招呼。
莫璃殇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便继续忙碌手上的事情。
莫尹风一见风若轻,便咧嘴笑着回打招呼:「若轻姐姐早,昨晚睡的可好?」深怕昨晚那阵时强时弱的刺骨之风,将若轻姐姐吓到睡不好,那就糟了。
「昨晚睡的可好了,一觉好眠呢。」好久没睡那麽舒服了。
风若轻说的可是大实话,昨晚确定了「那东西」的真实身分,自然也就不用心惊胆颤了,更何况昨晚烛龙可是答应自己,别有事没事的释放神仙之力,神仙神兽们可能只是自己小小打个喷嚏,但人间可能就灾难当头啦。
莫璃殇将最後一样早点端上桌後,不愠不火的请两位上桌吃饭。
「吃饭。」嗯……简单粗暴。
风若轻抬眼偷瞧莫璃殇,再看看乖巧低头吃饭的莫尹风,再看看一丝不苟的莫璃殇,张口yu言,但又想到「食不语」就又把话给咽下去了,只好垂眸吃自己的早点。
她暗叹古人真迂腐,吃个早餐也不行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
「食不语」被这三人实行的是很彻底。
「风姑娘想要说甚麽,不妨直说。」莫璃殇不是没有察觉她的犹豫神情,只是在等她开口,自己是寡言之人,自然不喜强迫他人,但不代表自己不能倾听他人说话。
莫璃殇觉得这姑娘也是奇妙,只经过一个晚上而已,对他与尹风的防备降低几乎为无,无论是哪家的姑娘,总是养在家里,未曾见过世面人心险恶,他觉得眼前这姑娘就是这样,只见他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殊不知这姑娘才不是心大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只不过身为现代人多了点敦亲睦邻,与陌生人交朋友的技能罢了。
风若轻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觉的了解莫璃殇是在跟自己说话呢。
莫尹风也眨了眨水灵的双眼,爹爹怎麽会突如其来蹦出这句话呢。
「莫公子,是这样的,那东西来过後,我有些想法想跟你们讨论一番。」风若轻想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他们。
简洁明了最好,解释放到後头再说吧,只是万一他们问自己从何得知,「那东西」的真实身分怎麽办?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启口自己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说从书本看到的,但是在这古代还真没有这本书存在。
莫璃殇一听是这件事情,原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瞬间收起。
「风姑娘,早饭用毕後愿闻其详。」莫璃殇正经八百的说道。
风若轻心想,这人也真真是个老古板,还真的食不言、寝不语呢。罢了,吃饱饭再说也行,不急於这时。
早点过後。
「风姑娘,方才想要讨论之事?」莫璃殇主动开口问道。
莫尹风讶异爹爹竟然会主动开口询问他人问题,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这放在莫家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从来都是别人要从爹爹这里挖东挖西的知道爹爹底细,还真的没有爹爹自己去问事情的。
虽然问的这事跟莫家确实有很大g系。
一张童稚小脸横在桌中间,听着两人开始对话,并且乖巧的替两人添茶上点心。
「昨晚感受到那东西的威力,确实是古怪。但依我的推断那东西绝对与拐卖人口无关。」风若轻也是个直接的,先确定这东西确实存在,但也同时间将拐卖人口与这个现象完全切断。
莫璃殇点点头,看出风若轻未尽之言,道:「但说无妨。」
「那好,就我的推论下,第一:祂是神格之物,所以祂并不会吃人,;第二,基於第一点,所以亦不存在拐卖人口之事。」
就是这麽简单。
既然他有心想问,那她就便全盘托出,当然不包括自己来自异世还有她可以和烛龙神识交流这两件事。
莫璃殇闻言,皱了皱眉,没有想到风姑娘讲出的竟是怪力乱神之语,这和他想要知道的真相相去甚远。
风若轻看着莫璃殇的反应,也算在情理之中,毕竟嘛,这古代儒家大家思想是与神鬼志怪之说是相容不得的,所以他的第一反应,不足为奇。
大的不信,讲的人也无所谓,只是小的是啧啧称奇。
「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此这般,那拐卖人口之事……,可否替尹风解惑,如若不是那东西作怪,村庄里失踪人口在哪里呢?」莫尹风信的是那东西是神格之物,疑惑的是那失踪人口又该如何说明,那些人可确确实实的消失了。
风若轻向尹风点点头,向莫璃殇说道:「这便是我想与莫公子相谈的第二件事-这村庄失踪人口之事。」
「不过在讨论失踪人口这件事情前,有些事要和莫公子确认。」风若轻先不谈拐卖人口的事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确认。
莫璃殇虽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但风若轻言之凿凿,姑且听听她的说法。「风姑娘请说。」
风若轻点点头,询问道:「天se转瞬即闇此现象,是从何时开始的?」
莫璃殇思索了一阵,回答:「约是半年前。」
「让我猜猜。」风若轻截断莫璃殇後面的话语,接着说道:「天se转瞬即闇,也不是半年前一开始就这样吧。是慢慢的、渐渐地时辰越提越早,对吧?」
莫尹风再也忍不住地讶异了:「姐姐怎麽连这个都知道?」
莫璃殇也对她这猜测有意外之喜,看风若轻不似这村庄里人,却能jg准说出这村庄最近半年天se暗下这件事情,或许怪力乱神之说,是自己太早妄下定论了。
「那是!」风若轻可骄傲了,下巴抬的老高,但也看出莫璃殇对自己的猜测很是讶异。
「话说回来,这也不是我要怪力乱神,只是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你说对吧,莫公子。」最後说这话时,风若轻不忘揶揄了莫璃殇一句,谁让他把怀疑自己的表情表露无疑在脸上呢,这不一逮到机会,就非得要刮一刮他脸皮子。
被点名到的莫璃殇,刚毅的俊脸,瞬间浮起可疑的暗红,吃吃地说:「姑娘言重了。」
使坏成功的风若轻,偷偷地笑了。
「既然如此,两位不妨再信我一回,可好?」风若轻也是知道趁胜追击,让他们可以对自己有点信心啊。
只见父子俩人点点头後,就对他们说道:「那好,就麻烦你们带上祭祀用品、清洁用具,带你们去个地方。」风若轻也不打趣莫璃殇了,既然已经确定自己想要确定的事情,接着把事情讲明,接下来也有助於拐卖人口计划的推行及布置。
父子俩相视一眼,这货不是还失忆着吗?怎麽反客为主要带他们俩出去呢?要不要这麽奇怪?而且还要带上这些工具?
风若轻就是一时也和他们解释不清,就想着直接带他们去现场解释最快,说到行动力,她可是金金的强!
最後三人还是出发了,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路程,终於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莫璃殇和莫尹风四处观望环境,开口问:「姐姐,你带我们来的这个地方,要做甚麽啊?」
看看这里有些荒凉呐,尹风小子心里头一惊,声se里有些颤抖:「莫不是……姐姐就是那人口贩子的头头,是冲我跟我爹爹容se来拐卖我们的?」
风若轻闻言,只能送给他一个大白眼,也亏得他小小脑袋装这麽些可怕的想像,忍不住以手指轻当他脑门,嗔笑:「你这孩子,想哪去了。」
莫璃殇撇开头,不想和眼前这小孩有一毛钱关系,亏得他说的出口是因为容se而被拐,男人最不喜就是被他人夸赞容貌有多俊美,皮囊皆是浮华之相。
「我会带你们来是有其缘故的,我不是和你们说了,那东西是不会吃人的吗?原因就在这里。」风若轻指了指草丛後的东西。
两人顺着风若轻所指方向看去,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只见草丛高度已及腰,其茂密的程度连里头都看不清。
风若轻便踏进草丛,从草丛里拿出一尊外型为龙,但面首却是人的雕塑。
父子俩是好奇地往前凑去,但也瞧不出风若轻拿出这雕塑是何用意?
「风姑娘,这是何意?」莫璃殇现下也一头雾水,先是在茅庐里那番难以令人信服的说法,再来看着风若轻带着他们俩来到这村庄外的野岭,动机为何实在不明。
莫尹风也是傻愣愣地看着风若轻手中龙型人面的雕塑,猜不出她的用意。
「来,这就是那东西的真实面貌。」风若轻将答案揭晓。
莫璃殇原就不怎麽相信怪力乱神之说,现在更是相信不了这区区雕塑竟是「那东西的真实面貌?
莫尹风也是一脸奇怪的看着风若轻。
风若轻见两人皆一脸不可置信,甚麽说明也是无se,但也只能尽力说明:「我懂这难以取信於人,我换个方式解释於你们听。」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要你们知道,所以开始解释:「你们知道神明、佛像皆需要香火供奉吧?」眼神看像两人。
两人像受教的学生一般,对风若轻的问题做出回答,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宁安是以儒教为宗,但提倡佛教,信仰道教,所以神佛之说在宁安朝代还是人民之间信仰,只是在士子大家之间,道教的思想较为偏重。
「这尊雕像被称为烛龙,他原本身处八荒之中,有一说是祂为创世之神,人民为了信仰祂,便铸造了祂的金身供奉。但因为前阵子祂失了香火,所以祂前来是在显灵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呢。」
左眼为月,右眼为日,烛龙双眼关闭皆视为时间的流逝,所以烛龙是时间之神也是创世之神。
风若轻说明为什麽这雕塑会被弃置这野岭上,接着又开始说道:「你们所居住的村庄离这不远,所以烛龙会找上你们村庄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原本这香火断了也就断了,神仙也不在意,只是这雕塑还被恶意刮去外层镀金,丢弃在这里,更糟糕的是出现了无良之辈,利用了烛龙出没的习x,让神仙背上恶名,这是祂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风若轻顿了顿语气,继续解释:「而这烛龙最大的特点便是:睁眼为日,闭眼为夜;而吐息为冬,纳息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所以祂利用天象变化,在告诉你们这天变换的奇怪,只是这村庄之中未能有人参透祂的意思罢了。」
莫璃殇觉得这番言论,句句极尽玄幻,却不见眼前人面上有异,恍若这件事如同她所述一般,让人不觉想去相信。
这姑娘又让刷新了他对她的认识,好生古怪。
「风姑娘,并非在下怀疑,但依你之言是非常玄幻,仅凭一面之辞,其实很难说服於人。」莫璃殇说出自己的看法,并非他自己对风若轻有意见,只是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单靠这样的说法就要解释这半年多至一年以来,陆陆续续消失的这些人口,未免太过於草率,更遑论根本没有证据了。
风若轻也知道以这番言论难以服人,但还是想说服这对父子,成全她想要捉贼的心情,「我知道很难相信,其中真实x你们可以再想想,我们可以先讨论其他事情。」退而求其次,先别b着他们相信,顺其自然。
「那我们先回到茅庐去,坐下来好好谈谈。」莫尹风提议先回到茅庐里,再重新讨论讨论此事,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小小尹风生气了,这之中好多事情他有听没有懂,他不喜欢这种他都听不懂的感觉,回去之後要爹爹再给他说一遍。
「先不急回茅庐,既然寻到了这座神像,便到神像供奉处重新安放神像,替祂打扫後再回茅庐吧。」可惜没办法顺利说服他们,那不如就从其他角度切入吧,最终目的就是帮龙大哥洗刷冤屈。
一切都安置好之後,三人在回程路上於小茶棚用了午餐,便启程回茅庐。
「莫公子,拐卖人口一事,若轻还有一些浅见。」风若轻不想这麽快放弃这件事情,於是想了其他理由要来「强行」说服。。
「但说无妨。」莫璃殇还是想听听风若轻对此事有何高见,虽然早先那些神鬼之说,实在难以取信於他,但从最基本来说,拐卖人口才是最紧要的问题,毕竟这事与他和尹风来到这里住下,有莫大关系。
风若轻点点头,「我见莫公子很在意这件事情,不知你们对此事知道多少?举例来说拐卖人口的年纪、x别等等。」
莫璃殇虽觉得眼前这名nv子年纪虽轻,但言行正经且算是言之有物,遂挑了些可以与外人道之事说给她听。
「不错,其实不瞒风姑娘说,在下与尹风便是为了这事前来这村庄,并未像尹风先前所说是偏安一隅,在这里先请风姑娘见谅。」语毕,即拱手作揖以示歉意。
风若轻摇了摇手,「没事,莫公子接着说。」
莫璃殇简单直接道出他们来意,接着解释:「到这里前,基本了解被拐卖人口都是小孩,x别不等,皆是十五岁以下的孩童。」
一听都是拐卖儿童,风若轻是惊讶不已,毕竟拐卖人口这种事情,在平和的二十一世纪是没有办法想像的事情。
「莫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风若轻神se异常郑重,与先前和他们轻松聊天的样子截然不同。
莫璃殇见状也跟着肃然,「请说。」
「我想要去当诱饵。」
莫璃殇与莫尹风两人闻言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这事不是儿戏,恕我无法答应。」莫璃殇首先开口拒绝。
接着小小年纪的莫尹风也开口了:「姐姐,尹风也觉得这提议不妥。」
风若轻对这反对的声音不感讶异,接着解释:「我会提出这意见绝不是儿戏。」
她来自未来二十一世纪,职业是保家卫国的人民保母-警察,就因为她是nvx,遂被分发到是凉凉的行政科单位,只跑内勤。
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也是个免不了重男轻nv的国家。
殊不知风若轻对於查案是很有一套,她有个重案组的兄弟,这个x偏生的是习惯闲散又大喇喇,实在应该两人对换职位才是。
所以遇到需要动动脑筋的案子,她的兄弟就会来求助於她,每每都会找出以利破案的线索或是头绪。
到了这里,也许是职业病使然,对於各种作j犯科的案子,是恨不得将犯人绳之以法。
听了风若轻的解释,莫璃殇仍然不同意这种让她自己作为诱饵引出犯人的举动。
不等莫璃殇说话,只见风若轻又开口说道:「莫公子先别急着否决,这个提议还是需要你的帮忙。」
有了前车之监,莫璃殇暂且先听听看她的说法吧,「你且说下去。」
有戏唱!
风若轻眼睛一亮,连忙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了解你们对於我的推测仍保有余地,不过你们也无从得知这半年以来,这些失踪人口是否是真实被邪祟给吞噬了,对吧?」
眼神询问後确定答案,便又开口说道:「而且,我可以如此准确地说出这天暗的时间点,你们也很讶异不是吗?所以我的推论以及提议,或许可以将这僵持的状况给解决,只是需要你们二位搭把手。」
风若轻将这番话倒出来,希望两人可以听进去而答应她的提议。
莫璃殇静静的思考面前这位姑娘所说出来的这番话。
她说的是有几番道理,况且她以一个外来者的角se,可以将这村庄所发生怪事的时间点,说得如此准确,已经让他十分意外,但让这样年纪小的姑娘去以身犯险,实在非君子所为。
而莫尹风对於风若轻这番话,内心有些被说服了,只不过不知道爹爹的决定……。
风若轻见莫璃殇眼底的犹豫,立即再加大把柴火:「你们的犹豫我懂,担心我一名nv子,到人r0u贩子的眼皮子底下去作诱饵,对自己的安危至於不顾。这些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你们对我也不够熟悉,我有自保的能力,而且你们一定会在我背後保护我,与其是说保护我,不如可以说你们抓准时机,将犯人一网打尽为民除害,不是吗?」
莫璃殇不觉失笑,难得有严肃以外的神情,他挑着眉看着风若轻:「风姑娘,这甚麽话都让你说尽了,我与尹风若不应下你的提议,岂不是置村庄人民x命於不顾吗?」
听到莫璃殇说这话,风若轻便知道这提议是十拿九稳了,不禁咧开嘴笑了笑:「既然莫公子答应,那就赶紧讨论讨论该如何将犯人绳之以法吧。」
莫尹风见爹爹已然松了口答应若轻姐姐的提议,小脸也跟着松泛开来,也加入讨论了起来,他可不要甚麽都帮不上忙。
「姐姐,你要怎麽当诱饵?」莫尹风一问,莫璃殇也是好奇,接下来这姑娘会提出甚麽对策。
风若轻思索了一下,声音有些跃跃yu试:「这几日需要尹风与我一起,营造出我外地人到这里很是好奇这晚上的情况,甚至某个晚上我会假装好奇,到外头去探险,尹风你就在茅庐内苦劝我不要去,但我一意孤行。」
风若轻若有所思的看向莫璃殇,「莫公子,除此之外就要麻烦你。」
「风姑娘为民除害,匹夫有责。」莫璃殇心想,自己究竟有多不近人情,以至於每件事都要小心翼翼的过问他的意愿。
「那就先谢过莫公子了。」风若轻做做样子向莫璃殇拱了拱手,便接着说:「不知道莫公子原先布置了那些人手在此?有何资源可以运用?」
为民除害,除了抛出诱饵外,也要有完善的捕兽陷阱,各方各面都要妥妥当当的,自己的这条小命好不容易穿了过来,总不能一下子都给弄没了。
「在暗处布置人手围捕之事,风姑娘不用担心,你只要担心自身安危便好。」莫璃殇考虑到不得曝露出莫家势力,只能将安全保卫之事包揽下来,虽然这事原先也是他自己要着手进行的。
莫家家主派他出来,便是为了解决此事。
半年至一年来,这村庄相传邪灵作祟,不时有失踪人口家属报官,但如何派兵找寻就是杳无讯息,让官老爷很是头疼,却又对失踪人口之家属无法交代。於是将此事上报给上头,上头也不避讳此事其实是朝廷官员无法处理此案,双手一甩便就将这事交给当地在江湖行走最有手段的莫家。
说是完成此事,朝廷便有重赏。
重赏?在莫家家主这赏还不放在眼里。
莫家行混迹江湖多年,凭藉的就是一gu为家为己的气势,闯出一片天,获得在江湖一席之地,甚至莫家还出了某届的武林盟主,气势是如日中天。
江湖名气、如花美眷、源源不绝的财力,这些莫家都拥有了,接着不满足的就是想要洗白自己以往的草莽之气。
眼下有这个机会,莫家家主自是不会错放这个机会,立即让莫家小辈带着几名暗卫以及有名气的法师,一同前往宁yan的边陲村庄,不动声se的渗入村庄,乔装当地居民以厘清这起悬案始末。
所以莫璃殇连同莫尹风此次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单纯来此休养生息或是避世不出,而是有目的需要完成。
然而他们在这潜伏、寻求任何蛛丝马迹,已经有数十日之久,但是却没有任何发现,直到风若轻的出现,他才发现,有可能他一直带着人手找错方向。
任他们也料想不到,邪灵作祟竟是人为造成,虽然这事尚未经过证实,但也可一试。
所以人生在世,莫惊魑魅和魍魉,直道那人心难测,便是这句话了。
风若轻也是松了一口气,怕他带来的人不够支援此次行动,不仅打草惊蛇以外,还会葬送彼此x命。如果莫璃殇有把握的话,那此次行动成功必有七成的机率。
「事不宜迟,莫公子你先布置人手,我和尹风先到外头去晃晃、惹眼惹眼一番。」风若轻就是个行动派,话落就牵着莫尹风往茅庐外走去。
两人手牵着手步出茅芦外,外人看上去俨然一对感情甚笃的好姊弟。
「姐姐,待会我会尽全力按照你的计划进行的,甭担心我。」尹风信誓旦旦的对风若轻说道。
风若轻听了,深深觉得眼前这小孩也忒成熟了,年纪轻轻竟如此懂事,真是让人如疼ai,手由心动便伸手r0u了r0u尹风的头。「好,那姐姐我便靠你了。」
两人走路走着走到人烟较多的农舍附近,寻了一处小溪旁,找块石块坐下,便开始了。
这条小溪,是这小村庄里,各家各户大婶们会将自家衣物带来这洗涤之处,而这nv人一张嘴敌四方,更何况是这麽多的婶子们,靠她们将这些无意言谈传播出去,更是适合不过了。
这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所以要成功,必要演得jg湛才行。
风若轻状似看看风景,无意间与尹风聊天。「尹风,昨晚那阵风吹地可真是刺骨啊,幸好你有提醒我保暖些,不然我可就冻着了。」
「那是啊,这天气古怪得很,姐姐你可千万别在晚上一个人出门,那是很不安全的。」莫尹风不忘「叮咛叮咛」风若轻。
溪畔正在敲打敲打衣裳的大婶们听到,也跟着加入话题:「小姑娘啊,你肯定是外来的吧,我们这里夜晚很是古怪,你可千万听进这小哥哥说的,晚上别跑出来遛啦。」
风若轻看了看说话的大婶,像是想讲些甚麽,却又忍着,最後还是「悄悄地」向尹风说了:「听说那是甚麽邪灵作祟是吗?」说是悄悄说,但是音量还是让洗衣大婶们都听见了。
不待莫尹风回答,紧挨着方才说话的大婶旁的陈婆子抢着回答:「姑娘,你可千万别想着要去瞧上一眼,你可知道我们这村里,因为好奇外头这邪灵而失踪的孩子有多少,这要不是咱们夜里头,看小孩看得紧,要不这村里一个孩子都不剩了。」
风若轻一听,心底沉甸甸的,对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实在无力回天,也不知道这次去,能挽救的孩子有多少,自己寄宿在这具身t里面,虽然是近三十的心智,但是这小小身躯能够发挥出多大的功效,也未可知。
莫尹风察觉到风若轻的失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风若轻看了莫尹风一眼,立刻收拾自己的心情,对他眨了眨眼,像是在回应他说自己没事了一样。
「可我还是好奇,想今天晚上去看看。」风若轻嘟了嘟小嘴,不把婶婆们的忠告给听进去,还想要去看看,急得这些婶婆们轮番劝她打消此念头。
莫尹风推了推风若轻,急道:「姐姐你就别倔啦,听婶婆们的吧,晚上好好地待在茅庐里别外出,要丢了那就回不了家啦。」尹风为显露自己焦急之se,y是挤出几滴眼泪来。
溪旁的大婶们也是加入劝告的行列,急促、担心的口气让风若轻感受到来这个地方满满的温暖。但她还是得扮演着不经劝的小毛头,表面上应下了,但是骨子里还是打定主意要夜探究竟。
由於风若轻还沉浸在婶婆们给她的关怀与温暖中,丝毫不察就在他们周围,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若有似无的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