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欺负人,都是误会。”韩永把仙人球放回去,弯下腰在书桌里翻翻找找,“我手机不能真丢了吧,哥你上课时看没看见?”
南宛白松了口气。
原来是来找手机的。
解西池漫不经心靠在门框上,姿态闲散,淡淡道:“你再找找。”
“在找了在找了,你等我一会儿。”韩永注意力都在找手机上,把桌子翻得直响。
南宛白抬起头看向门那边。
视线隔着不远的距离就那么直直对上,他的目光很专注,在看她。
莫名其妙牵扯出一种无法言述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韩永:我手机呢?我那么大一个手机哪去了?
解西池:你这手机可以再多找会儿。(看小白中)
三带一,稳赢!
“找到了, 吓死我了。”
韩永兴奋地拿着手机往解西池那边跑,宝贝似的看了好几遍,“哥, 走吧。”
解西池淡淡嗯了声,转身往外走。
“下次我绝对下课就把静音打开,这特么打电话都听不到响,只能沿路找……”韩永边走边吐槽。
南宛白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见他们打算离开,下意识看向门的方向。
解西池半垂着脑袋,身形颀长,人虽然懒散,但又带着股惹眼的劲儿, 蓝白的校服穿在身上少年感十足。
在那抹身影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时,他忽然侧了下头。
视线再次交汇, 只有短短一瞬。
南宛白目光一闪,垂在身侧的手松了松,蓦地又攥紧,拇指的指甲用力在食指指腹处压出一个月牙形状的痕迹。
教室恢复了安静,视线所及之处空荡荡的。
高中的同学都不知道她和解西池的关系, 包括他平时玩得好的朋友。这本来是她想要的结果,可在某一个瞬间,却莫名滋生出名为“后悔”的情绪。
之前自己装不认识解西池的时候。
他是什么心情呢?
南宛白发现自己最近变得有点奇怪, 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至于原因,她大概能够想到。
从水房之后, 她和解西池的交集越来越多, 就像是在一个空白的本子上, 填上更多的内容,每一个事件的发生,都有“解西池”三个字。
从小就是这样,只有在解西池出现时,停止的齿轮,才会继续运转。
能回想起来的事,除了灰暗的房间,还有喜欢赖在她房间打游戏的解西池。
南宛白顺着这根线,想到了好多“解西池”。
那个被人簇拥却不开心的解西池。
那个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摔碎的拼图的男孩子。
那个考试失利红了眼眶,脆弱却执着于某些事的少年……
南宛白抬头看了眼黑板旁边的表,似能听到秒针“滴哒滴哒”转动的声音。
时间的流逝从来不会顾及人是否安于现在的生活,它会不停地向前走。
“校花居然喜欢我的小绿球,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吗?”韩永一路上说个不停,用手比划了两下,“你说,我送她盆仙人球,她能多跟我说几句话吗?”
解西池眼神淡漠,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韩永,气压低至冰点。
“你试试?”
“不敢。”韩永连连摆手,想到校花大杀四方的场景,感慨道:“我感觉我上去就是送人头,当盘菜都不够。”
城南众所周知的一件事,不要追南宛白。但总有一些“自信”人士冲锋陷阵,以为自己不一样,结果惨不忍睹。
这么说吧,目前为止,一个加上南宛白微信的都没有。
别提多惨了。
解西池没说话,心不在焉地看手机。
【小白眼狼:我想了下,要不赔韩永一盆仙人球吧】
【犬科:?】
那边很快发来新的消息。
【小白眼狼:你拔了人家多少刺你心里没点数?】
那么一盆仙人球摆在边上,解西池无聊没事干的时候,就会拔两根刺解闷,算是收了仙人球晒太阳的酬劳。
不止他,其实后排的人谁看了,都想拔两根,可能人类的本性就是恶劣吧。
可南宛白不知道……
【犬科:我拔的,你赔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南宛白似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正在输入的标示出现好半天,才回消息。
【小白眼狼:我是共犯】
解西池轻磨了下牙,指尖在屏幕上点动,发送消息。
【犬科:不用赔,主犯已经决定毁尸灭迹了】
【小白眼狼:?】
【犬科:明天我就扔出去】
【小白眼狼:???】
恰在这时,韩永伸个脖子凑过来,“你盯手机半天了,看什么呢?”
解西池不耐烦地将手机揣回兜里,皮笑肉不笑道:“下次别把仙人球放我这。”
韩永“啊”了声,满脸不解,“为啥啊?”
“占地方。”
韩永:“……?”
这人自从随和人设塌了以后,越来越混蛋了,演都不带演一下,小气吧啦的,连盆仙人球都容不下。
韩永对此表示鄙视。
得,这也是个不好惹的,都是祖宗行吧,就他孙子。
————
月考过去快两周了,老胡头始终没提检查罚抄的事,就在大家以为可以蒙混过关的时候,他来收了。
南宛白乖巧地交上去三百遍罚抄,满满好几页纸看得人眼疼。
再一想写的时候有多惨,手也疼了。
有交上去的,就有交不出来的,比如后排几个天天上课睡觉的男生,一会儿工夫站起来好几个。
老胡头“啪”的一下把一沓纸拍在讲台上,“怎么回事啊你们,跟我杠呢?”
“老师,真忘了,我们下课就补。”有个男生笑着接话。
老胡头自然知道他们那点小心思,各科老师基本上也都处于放养式,平时不扰乱课堂秩序的,基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扫了一圈,目光停在角落似没睡醒的少年身上。
“解西池,你为什么不写?”
解西池眼眸没聚焦般懒懒散散地垂着,听到自己的名字,慢吞吞地抬了抬头,嗓音染着浓浓的睡意。
“老师,我手伤了,刚好。”
有理有据。
不过想到他手是打架伤的,老胡头气就不打一处来,又想起来什么,意味深长地开口:“手好了字能写了是吧?”
“嗯。”
听到“字”,南宛白心里一虚,没心情去听之后的对话了。
完了。
下次考试,解西池成绩上不去,她字写不好,就要手抄卷子啊!
卷子有多少字?
特别多!
能写到死那种。
不写行吗?也行,前提是社恐有勇气面对老师,和被点名时的注目礼。
南宛白丧气地垂下头,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看到上面没有大变化的字,顿觉眼前一黑。
先不说解西池的成绩,她的字就能要了命。
字帖不是没写,描着写的时候,字写得有模有样,但离开字帖,就像放飞的鸟儿,自由翱翔了,十几年的写字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掉的。
解西池他们这节课在后面罚站。
他本来在看窗外的风景等下课,没想到斜前方的小姑娘先泄了气。
只见南宛白丧了吧唧的用笔在本上画画,看不太清她画得什么,根据笔的走向来看,是圆圈。
画个圈圈诅咒你吗?
解西池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