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心全灵之剑(1 / 1)

无名的英雄 九保玲一 6473 字 1个月前

森林中。

老迈的骑士解下了肩上斗蓬的扣子,在一旁树林间的空地处甩了一会。

由於半个月来的旅行,尘土和沙泥积得不像话,

好不容易才清到穿起来能轻松一些的程度。

他接着解下x口和双手上的皮铠,将双脚从钢靴中抱着取出,

慢慢的按摩y到像岩石般的肌r0u。

看了看身旁的行李和剑。

他将剑拔出,取出布擦拭剑身。

平常,对骑士来说保养装备是每天必须的功课,然而这半个月来都没有能好好这样作过。

剑身有数处逐渐变se,

原本该是只要吐气就能出现雾面的长剑,现在却因使用过度而有些失去光芒。

答应国王的命令跟随勇者的队伍加入讨伐魔物的行列,至今已经数个月了。

虽然仍不晓得推荐自己的理由,但为了人民拔出长剑是骑士的使命。

由於没有家人,唯一的nv儿也嫁到远处,出发前的准备非常快就处理完了。

缴回领土和住处,将所持有的财产变卖後解散仆人,

介绍他们去其他适合的工作场所,也发给老仆慰问金。

接着便带着最简便的行李出发。

老骑士不晓得在思考些什麽,一边擦拭着长剑一边盯着它。

直到剑身整理得差不多後,他站起身子。

将剑入鞘,然後直接拔剑,上挥。

破空的声音有些迟钝,手肘关节像是生锈的齿轮一般发出难听的声音。

他改为将剑横摆,这回作出横扫。

划出的弧线很漂亮但却往下倾斜,没有击中想要的位置。

这次是肩上感到异常的重压,酸痛的肌r0u也有些刺痛。

接着将剑上拉,作出上段的姿势。

用全身的重量往下一挥。

成功。

轻易作出斧头断木一般的轨迹。

然而背和腰都痛到不行,膝盖也没将踏步的力量传上来。

「呼……」老骑士一边感叹,慢慢的坐回岩石上。

「骑士爷爷,你在这里啊?」从另一旁的林中走来穿着铠甲的青年。

在森林中找到像今天这样能踏实的土地不多,大多数都是泥泞。

因此老骑士将休息的地让给他们,自己在一旁的大树下歇息。

「神官妹说他们已经用过热水了,爷也一起来擦身t吧。帐篷也搭起来了。」

「没关系,我就不必了。」

在行军时忍耐疲劳和痛楚是骑士的天职。

即使如此长程的旅行和战斗还是会反应在老迈的身t上。

如果松懈下来大概会折断最後一根神经吧,因此老骑士不愿让自己过得太过优渥,

只要靠着剑和行李休息,最低程度的擦拭身子就够了。

「我就知道您会这样说。」年轻人说着抛出几块毛巾:

「所以神官妹妹拜托我带着热毛巾过来,我们一起休息吧。」

老骑士点点头,没有露出心中的感谢之意,仍刻意摆出木然的表情拉起袖子。

但是当温热的毛巾擦过粗糙的肌肤时仍是能感受到那gu暖意,

他用sh热的毛巾暖了暖双眼,闭起眼让疲惫的身t放松下来。

青年认为他对这个举动表现出满意的态度,

於是在一旁解下铠甲,隔着蓝se的布衣擦拭着上身。

「骑士爷爷刚才在练剑吗?」

「不,只是拉一下筋骨而已。而且……」

「而且?」

「没什麽。」

老骑士不愿说出因为筋r0u酸痛而试着舒展的事,

於是将毛巾从脸上取下继续擦拭颈子。

「长程旅行很辛苦吧?还是您其实已经习惯了?」

「……」

老骑士没有回应,像是被猜到心事一般沉默只动着手。

「真想和您多学习一些,

游侠也说他完全没有这样长程旅行的经验,每天都因为和魔物的战斗,烦躁的跳脚呢。」

青年勇者似乎想找些话题化解尴尬。

「还有……」

「行了。」

老骑士打断了话头,摆出木然的表情接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为什麽会选择我。」

冒险者的队伍里,有年迈的魔法师相当常见。

但是年迈的战士几乎没有,如果是壮年还好说,

上了年龄之後除了经验增长,r0ut上的数据下降的速度非常快。

老迈的战士拥有经验,这种说法是几乎没有人在讲的。

因此国王也对这队年轻队伍的邀请感到吃惊,但是还是二话不说的推荐老骑士加入。

他想一次解决老迈的骑士俸禄和封领问题吧。

骑士是伺奉人民与国的人,不能反对国王的意见。

他立刻点头答应,但是,他自己也明白这大概会是最後的战斗。

写下返还住所与领地的上缴信,

也将财产整理之後交给佣人们作为慰问金,照料他们之後的去向。

这趟冒险对年轻人来说是开往未来的旅行。

但是对老骑士来说是寻找适合si去的场合。

「我会成为你们的盾。」老骑士继续说道。

「能让我这个逐渐老朽的身子有适当的用处,

能够成为为年轻的人土地开创将来的肥料,没有b这更有意义的事了。」

「不是的……!」年轻的勇者想要解释,但却想不出适合的应对。

在旅途中老骑士不只一次最先冲往前方,

原以为他仍保有坚韧的骑士jg神,没想到原来其中含有这种想法。

「放心吧,我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这个身t,能为年轻人开创的道路多承受一些伤害,多担负一些风险,就已不虚此行。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必须选在有价值的时间倒下。

「我们,一次都没有过那种想法。」

「是吗,但我却得贯彻这种想法。」

「我……」年轻勇者似乎不擅长这类的说话,於是换了个方式表达:

「我们,会邀请骑士大人的理由是……

曾经,听着双亲说起的枕边故事,永远都是某个骑士的传奇。」

老骑士默默听着那些因为活太久而留下的传闻。

「不是为了国王,而是身为人民和国家的剑。不是伺奉一个主君,而是将剑献给国家。」

那是,曾经反抗命令引导一个村子脱离战区时的事吧。

「背中无伤的骑士,从来不曾背对敌人,荣誉的象徵。」

那是,年轻时因为懦弱而无数次以箭对敌的事吧。

「只要与他同阵营,不论怎样都不会成为败北的一方。」

那是,因为侥幸活下来而被戏称为靠运气的胜者一事吧。

「所以那时我就决定,如果能有遇上您的一天,一定要请您加入我的队伍。」

年轻勇者虽然不擅言词,但这回,至少仍能展现出真诚的心意:

「我还想请您指导我们其他的事,

请不要说些以命交换的话,您的存在就是我们最大的资产。」

「这样吗……」老骑士闭起了眼,继续将表情藏在那脸胡须之中。

「你们聊完了吗?」不知何时,一旁的林子里,队伍中的大家全都走近过来。

神官少nv抱着一锅炖r0u,笑着说道:

「因为你们很久都没回来,所以大家就决定到这边来吃了。」

一群人在锅边围着坐下,勇者也跟着坐进圈子。

老骑士没有动,神官少nv於是盛满一碗r0u汤,捧着端过去他的手边。

「请吧,骑士爷爷。」神官的少nv笑着将碗递给他。

老骑士伸手接过,少nv盯了好一会,终於鼓起勇气拉住了他的手:

「果然,我走在後面时就在想,骑士爷爷的手好大啊。」

老骑士没有反应,只是左手继续捧着碗,让她握住自己的右手观察。

「不会痛吗?」她指着手问道,老骑士明白了她在问手背上的裂伤。

「不会,都是旧伤了。」老骑士这样说。

少nv瞪圆了双眼一直翻着老骑士大大的手掌看着,

只是相当平凡的,结茧的手指与粗糙的手掌,但她却饶有意味的看个不停。

老骑士想起许久以前的事。

大概是nv儿抱着外孙nv回来的事吧。

那个顽皮的nv孩,也是像这样一直捉着自己的长胡须玩。

他仰起头喝了一口热汤。

温热的暖意划过喉头。

不会让这个队伍si。

不想让这个队伍的任何人si。

────

石堡中的王座之间。

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看了看推开门口的入侵者,站起了身子。

「一个人吗……?」男子孤傲的露出浅笑。「已经很久,没看过这样的冒险者了。」

老骑士孤身一人,弯下腰弓着背走了进来,

他握着满是伤痕的长剑,身上穿着的也是老旧的皮铠。

「我想也不用什麽寒暄了。不过为了赞赏你的勇气,我就给你挑战我的权利吧。」

黑衣的魔王说着摆开架势。

年迈的骑士不吭一声,迅速的冲了过去。

魔王试探的投出了几发魔法,但全被避开,奔跑过的地面留下了数道坑洞。

距离拉近到剑能触碰到的位置,

老骑士连一瞬的犹豫也没有,高举剑摆出了上段,

甚至将剑再往後拉,完全将x口曝露出来。

这不是攻击的剑术,任何攻击架势都不会教人舍弃防御。

从微蹲的膝盖往上拉。

以彷佛要站起身的力量扭开腰身。

像弹簧般,将举起全身的力量传达至肩。

手肘,奋力下挥。

绝不能失误,这是一生仅有一回的一剑。

配合上手腕的一击。

全身像是弓起的豹一般,剑身锐利的画出完美的弧线。

锵锵。

随着斩击的手感,切断某物的同时剑身落於地面。

谢谢。辛苦了。感谢你陪我走完最後这段路程。

老骑士这样默默向长剑道完谢後。

魔王摆手所使出的火焰如同融岩般烧掉了他半个身子。

别说再一次挥剑。

挖开半个大洞的身t,连再度站起来都不可能了。

「这是……什麽?人类?你做了什麽?」

魔王确认自己的伤势,但是只有划开的一点伤害而已。

「哈……哈哈哈哈……就这样吗?就只有这样吗?

你舍身而来就为了挥霍自己的生命使出这一剑吗?」

魔王无法停止笑意。

见过许多的人类舍命和自己战斗,但能够走到这里的人都非常人。

只能全力的挥出无用的一击,这大概是仅有的一次吧。

「骑士爷爷!」这时,勇者一行才来到门口。

「快点!马上帮他治疗!」勇者拉着神官少nv奔进室内,其余的夥伴也跟在後头。

「我……我试过了,但是……这个伤……已经……」

如果是复活术还有可能,用普通的治癒肯定是无法治好这样的伤口了。

「果然……他一个人往外冲时我就有这种预感……」

後头拿着弩的游侠摇了摇头,似乎也不忍看到这种惨况,队伍的其他人低下了头。

只有勇者仍然迅速的取出药水和绷带,手上甚至准备了高阶治癒术。

但是任何人都很清楚,这个人已经离si不远。

「哈……哈哈,原来他是你们的夥伴吗?」魔王笑了出来:

「一个人冲在最前头,我还以为想作什麽,原来只是个冲得太前的蠢货。」

「不准笑……」勇者低下的头,越来越低,拚命忍住全身的颤抖。

「即使这麽拚命,他舍身的一击也几乎没有伤害。」

魔王0了0斗蓬上的裂口,越想越是止不住笑意:「他到底是来做什麽的啊?」

「我叫你不准笑……!」勇者站了起来,将手里准备的魔法转为电击。

其他的夥伴也作出了战斗准备。

「哼,来吧。希望你们不要和他一样无能!」

同时,魔王发现了一瞬的异常。

身经百战的他太过明白发生了什麽。

暗黑法衣……破了。

能够抵挡任何飞s攻击和魔法的这层盾,平时应该是常时发动的,现在居然停摆了。

「等……等等,难道说?」

「觉悟吧!雷击闪光!」

「咏唱结束!火焰风暴!」

「侵蚀敌人吧!毒咬三连s!」

「可……可恶,唔喔啊啊啊啊啊────」

破魔剑。

贯注心意,全力挥出的这一击,正是为了将魔王的护盾击破。

老骑士最後留下的意识,清楚的理解了最後的战斗一切如他所料的走向。

「这样……终於可以结束了……吧?」

这个即将腐朽,仅存的生命,能够成为将新时代斩开的第一道枪锋。

仅仅如此就足够了。

「知道了……我很快就会过去了……露莉。」

随着最後的自语,老骑士最後的意识也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帝国246年,勇者一行人於魔境讨伐了魔王。

然而随行的骑士因为於行前缴回了领地与封号,其名号并未被纪录在历史书中。

爬满了青苔的石壁,堆砌起石墙的磨石面。

一名蜥蝪人正在地下城行走。

这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今天的魔素很活跃……」

墙面上的蓝se光点,是使用过魔法後,四处发散的魔力。

此刻正像呼x1着一般忽明忽暗的照亮着整个通道。

这是绝对不适合追迹和伏击的日子。

蜥蝪人默默停了下来。

右手握短了单刃斧,用左手的圆盾上缘的金属面磨了几下。

「呼……」他蹲了下来。

闭起了眼,原本就敏锐的听觉又更加清晰。

彷佛连史莱姆爬过天花板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来了……!」

钢铁的鞋面踏在石地板上的声音,就算是最笨的巨魔也不会听漏。

他小心翼翼的用脚掌无声的慢慢跨出大步,探头出转角查看对方的模样。

是冒险者。

背对着这里的那个家伙,似乎还带着郊游回家的松懈神态,悠哉的前进着,连剑都没有拔出来。

但是,不可能大意。

那个家伙是打倒了迷g0ng之主的男人。

绝不能放他活着回去。

蜥蝪人从後头缓慢靠近,接着飞跃过去,冷静的发动无声的偷袭。

很好!位置和环境都完美!

也没发出丝毫声音。

然而,早有戒备的冒险者直觉的跳开避开了这一击,并同时拔出了长剑。

空气静了下来。

冷冽的气氛在对峙的两方之间彷佛冻结。

x1入一口冬日清晨般的冰冷气息後,蜥蝪人呼出了如龙息一般灼热的吐息。

──那个nv孩,绝对不会让你们带走。

回想起来,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吧。

那一日,自己也是像这样在迷g0ng里探索,并警戒着外来者。

「……哭声?」

这麽深的楼层,是不可能会有偷偷跑进来探险然後哭出来的小男孩的。

蜥蝪人一边磨利斧刃,一边缓慢的靠近巨大声响的来源。

震耳yu聋的哭声却彷若无人,不断鸣震着他那长在耳壳外的敏锐耳膜。

「……婴……儿?」

蜥蝪人困惑的发出疑问,但是丝毫不带犹豫的放了两回斧柄,握满了柄底。

这里可是迷g0ng。

是对人类来说绝对不适合待着的地方。

「抱歉,至少让我给你一个不带痛苦的si。」

他高举起单刃斧。

别说是断木,就算是大人的头壳,这一击也能连着身t砍成两截。

「哇……哇……」

婴儿重覆着无意义的哭声。

「别怪我,这就是迷g0ng的无情。」

「巴……」

一瞬间,蜥蝪人停下了动作。

「……爸爸!」

回想起来了。

那是自己刚出生的事。

蜥蝪人的族群没有所谓的父母。

大人们集中,并轮流照顾着蛋群。

从蛋中出生之後,所有的长辈都是「父亲」,所有从蛋中出来的都是「兄弟」。

蜥蝪人一瞬间就扔下了斧与盾。

他小心的抱起那个尚在怀褓中的小nv孩。

「知道了,知道了。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孩子。」

一开始,真的是非常的痛苦。

换洗尿布什麽的还无所谓,本来嗅觉就挺迟钝的。

夜啼之类的也没什麽,毕竟迷g0ng中的战士们本来就没有所谓的日常。

但这里的牛人没有母的。

只要她一肚子饿,就得往下跑两层去找最近怀胎的雌豹给她喂n。

这真的每一次都让人想移居。

断n之後就轻松太多了。

总是到三、四层探险的冒险者中有个牧师,因为喜欢煎饼,总是带着煎饼当作乾粮。

多亏了搜索「煎饼叔叔」的屍首,每次只要把剩下的煎饼磨碎混着水,她就吃得很高兴。

会爬之後更是大问题。

只要一下子不看着,她总是不看地方的乱爬,沾着蝙蝠大便或是乾掉的血回来。

更糟的一次碰到了活的史莱姆,酸ye把整只手都给烫伤了,抱着她到九层去跟巫师求药草再回来,真的是累得半si。

但是这个孩子是天使。

她没有用以求生的爪,也没有保护自己的鳞。

每当她骑在自己的肩上笑着的时候,总是让人露出笑容。

「哈哈哈,这样吗?你想当骑士吗?好,就让我来训练你,虽然你那麽娇小,手和脚都短短的,但是只要让我锻链你,一定能让你拥有b龙鳞还坚y的鳞片,b长矛还锐利的利牙!」

长剑敲在盾上的瞬间,蜥蝪人的姿势往後退开。

斧头连回击的空隙都没有,挥剑的男子已经恢复了架势。

别说反击的时机,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对方已经再次攻了过来。

赢不了。

这个男人是真的非常的强大。

毫无顾虑,大开大合的挥舞着双手剑。

使用恢复咒文恢复t力的余裕。

随着情况不利还能切换手里的雷击与火焰。

这样的男人,毫无疑问被称为英雄吧。

过去的自己,也有着憧憬这种姿态的时期。

普通的蜥蝪人,绝不是这种人的对手。

就连消耗时间都做不到。

可是不想输。

不能输,不想输。

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刚明白自己是魔物的时候,只期待遇上人类的强者,打一场能令自己满足的战斗然後si去而已。

但是现在想要赢。

真的好想要赢。

我想打倒这家伙,然後回到那些欢笑着的时光。

是因为那时候的笑容吗?

「裹粉油炸史莱姆!」

nv孩笑着用石盘端出叠着三块方形的炸物。

「……」和蛙人、狗头人坐着喝茶的蜥蝪人,无语的望着她自信的笑脸。

「啊,好厉害好厉害。」狗头人无论遇到什麽不理解的事总是先称赞再说。

「不要乱称赞她了,自从上次捡到人类的料理书,这家伙的泥丸子就一直升级。」蜥蝪人不悦的喝口茶:「上次的r酪n茶没有牛n她居然找了牛人大叔代替。」

「噗呱!」蛙人不自觉的喷出一口茶。

「哈哈,哈哈,没事的啦,我的肠胃很强。」狗头吐着舌头笑着,00nv孩的头,抓了片炸糕来咬了一口。

「嗯,这个味道……」狗头人嚼了嚼尝出味道,吞了下去开口说:「啊,原本已经吃腻了的黏黏滑滑的史莱姆,想不到炸过之後会有年糕的嚼感,配合本身些许的酸味,彷佛添加了香茅的炸年糕。」

「你从哪学来人类那麽多的字。」蜥蝪人似乎是看着没问题,抱怨着也抓起一块。

「书里头写的,不然你以为是谁教她读料理书的。」

一旁的蛙人跟着咧口笑了开来。

nv孩自信的笑了笑:「我从冒险者那里找到的面粉!牛人叔叔带我去第四层用油锅陷阱炸的喔!」

蜥蝪人想保持严厉的表情抱怨,但是忍不住也露出笑意咬了下去。

叮的一声,彷佛能看见眼前出现了雷鸣。

「呜哇啊啊啊啊────」随即抱着脸颊在地上打滚。

「喂,喂。你没事吧?太夸张了啊呱。」

狗头人抓起地上的年糕往里头看了一眼。

「你抓史莱姆时有把核挑掉吗?」

「啊……?」

「果然,书里头说了如果咬到史莱姆的核,会有中了麻痹咒文的十倍效果。」

「别扯了快救人啊呱!」

很痛。

盾的半壁飞了出去。

斧面留下无数的切痕。

左上臂喷出的血有如涌泉。

但是b起那时候的痛,这种程度的伤还不足以让意识或灵魂远去。

尽管如此,自己却在装si。

趴在地面一动也不动的自己,不论谁来看肯定都认为很逊吧。

冒险者正压低了剑,缓慢的走上前。

他大意了。

明明已经攻略了地下城,即使不确认回程上,一个普通魔物的生si也无所谓。

但是身为冒险者的本能,让他想确认自己的战果。

我赢不了他。

我很清楚。

但是,这不是赢得了或赢不了的问题。

也不是战斗至si并获得荣誉就能结束的事。

为了战斗下去,不论是要我装si或是t1an一旁的泥水,我都不会犹豫。

为了保护那个孩子,我可以成为最邪恶的魔王,也可以成为最卑鄙的小人。

我想要赢。

蜥蝪人不发一语的从腰间取出了短刃。

「爸爸!叔叔!新的料理……」

nv孩兴奋的端着石盘从外头蹦蹦跳跳的进来,但是却看到牛人、狗头人一脸严肃的望着坐在地上的蜥蝪人。

「是吗?蛙人他……」

结束了传话之後,两人离开了这一层。

地城中的空间又恢复了宁静。

「爸……爸,蛙人叔叔他……怎麽了吗?」

「……他战si了,被冒险者打倒。」

「咦……?」

nv孩存疑的坐了下来。

「可是,他会再活过来吧?像昨天、前天一样,大家一起吃着东西喝着茶,笑着讨论跟冒险者的战斗吧?」

「……不会再活过来了。」

「怎麽可能……」nv孩疑惑的拉着蜥蝪人的手:「可是那些冒险者,煎饼叔叔、沉默的诗人、花俏的修nv小姐,他们不是一次又一次si掉,又再一次跑来吗?」

「……我们魔物,和那些冒险者不一样。冒险者,那些人类他们,有着神的加护,只要在迷g0ngsi掉,不论多少次都能活过来。」

蜥蝪人深x1一口气,缓慢的说:

「但是我们魔物,只要si掉就是si了,永远不会再活过来。」

「怎麽这样……」nv孩茫然的摇摇头:「为什麽?为什麽魔物si了就不会再复活呢?」

nv孩继续握紧蜥蝪人的手,双手紧紧的拉着他:「只能si掉一次,为什麽大家还是笑着活下去,赌上x命去战斗呢?」

「正因为只能si掉一次……」蜥蝪人盯着她的双眼,用最柔和的口吻向她说道:「所以大家都拼了命的活着。」

短刃刺穿了金属鞋面的瞬间,蜥蝪人张开了大口咬向另一侧的小腿。

牙断了也无所谓,被刺穿背後也无所谓。

背上的负伤是战士的耻辱,这种教条滚去十万八千里外吧。

绝不让你离开。

任何人都别想离开。

吃痛的冒险者,咬着牙忍耐着伤势,反握长剑刺入了蜥蝪人的背後。

但是痛楚反而让他更加收紧双颚。

「啊……啊啊啊啊!给我放开!给我……松口啊!」

冒险者毫无犹豫的接连刺了好几次,拔出了剑又刺,拔出了剑再刺。

蜥蝪人毫无松口的打算。

虽然,最後的意识也逐渐的远去。

却在这时,想起了过去的事。

在来到这个地下城之前,蜥蝪人的群落被灭亡的事。

那些大人们,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让孩子们逃走的吗?

已经,想不起来了。

迷g0ng之主

「魔王被打倒了。」

随着魔眼传达讯息到地下城每一个角落,蜥蝪人激动的站起身来。

「爸……爸?怎麽了吗?」端出茶的nv孩看着他的表情担忧的问着。

「迷g0ng之王si了。」

「那……会怎麽样呢?」nv孩再次问道:「再找出一个魔王……不行吗?」

但是,看着蜥蝪人的神情,nv孩也收起了笑脸。

「举例来说,如果魔王大人带着我们到一个没有军队,没有勇者,甚至没有冒险者的弱小村落,你觉得会怎样?」

「这……」

「我不敢想像那时候的自己。」

弱小的地下城,会是冒险者们的目标。

那些贪婪的家伙会把整个群落搜括殆尽,这种事,经验过一次的自己非常了解。

只能够si一次的魔物,在热血激昂的战斗中,毫无顾虑的奋战至si。

这种事,明明曾是自己一生所求。

但是。

由魔物养大的人类小孩。

光是这样一个标语,都还没办法形容奴隶商人那兴奋的表情。

我要去战斗。

不是为了si,是为了让某人活下来。

爸爸!耳边彷佛响起了某人的喊声。

蜥蝪人猛的睁大双眼,用尽最後的力量以头撞倒冒险者。

一定是幻听,那一定是将自己唤回到这世界的最後一道回光。

扔开了短刃,捡起地上的斧头。

张大了口,滴满鲜血的蜥蝪人,那模样看来想必像个妖怪吧。

可是此刻的他,在任何人眼中肯定都像在喊着这样一句话。

「别想过去。」

「谁也别想往我身後过去。」

摊坐在地的冒险者,连武器都失去了,捂着头等待斧头落下的一瞬间。

但是,它却迟迟没有挥下来。

「哈……」冒险者没有意会到身上的热意,一瞬间冷下来的那个sh意是什麽。

或者,就是理解了才会如此的脑怒。

他捡起长剑,猛然往蜥蝪人的屍t挥舞。

「哈……哈哈!活该!明明都si了,还一付装模作样的!」冒险者没停下手里的泄恨,继续喊道:「si吧!si吧!像你这种低等魔物,是不可能赢得了本大爷的!」

「爸……爸爸!」

终於,在他停下剑喘息的瞬间,nv孩从一旁抱住了蜥蝪人的屍身。

仅仅只有头能靠在nv孩的腿上,那个身t承受了二十多次斩击和九次穿刺,已经完全无法看得出形t了。

「欧……被魔物抓来的nv人啊。」冒险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也算是不坏的战利品吧,喂,nv人,跟我走吧。」

nv孩抱着父亲的屍身,保护着它似的用背守着怀中的头。

「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冒险者一下解开疑虑,说了:「无所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东西了。嘿嘿……」

冷冽的气息从後头传来。

冒险者一瞬间回过头立起长剑。

y暗的角落处,一双双睁大的双眼如同夜中明亮的灯光般亮起。

回过头来,nv孩的前头也站着各式各样的魔物。

「喂,牛人大叔,我最近耳朵的状况不太好啊。那个家伙,是不是说了要对我们的nv神大人做些什麽啊?」

「闭嘴,狗头。没看到我身上的皮肤变红了吗?我在发热的时候──谁说的话我可都听不进去!」

「啊……」冒险者无语的发出低鸣。但那是他在世上的最後一个声音了。

很多年後。

只有少数的老饕知道,在一个荒废的地下城一楼大厅。

那里没有武器,只有摆满的桌椅。

没有老板娘的允许,任何人也不能在这里拔剑。

但是徒手斗殴可以。

那个地下城的图腾,不知何时成了餐厅门口的标志。

内行的美食家都这麽叫它──

「蜥蝪人的第二个家」。

军营。

结为营舍的队帐,接连着排成旌旗的阵形。

最大的主营中,摆着地型图与大方桌。

一名男子坐在主位上,双手cha於x前闭起眼彷佛思索些什麽。

「报告!」

「进来吧!」

似乎是待此已久,男子睁起只眼等着进入营帐的士官开口。

「侦查已经回来了,敌军在我方的十点钟方向布为三阵扎营。」

「呼……数量呢?」

「和预计一样,约有数十万。」

一句话间,男子的心中闪过许多盘算。然後眉头深皱,开口说道:

「继续说下去。」

「是!先遣的五百人和作为别动队的五百人已依将军您的指示,到达敌营上风处和侧翼待机。」

「按照指令作了吗?对方的斥侯发现他们了吗?」

「依传回的情报看,一切按照指令。」

「敌方的反应和布局呢?」

「目前没有任何反应。」

「呼……」男子仰头再度叹了口气。

如果有烟,现在真想x1上一大口──虽然不会ch0u,他如此想着。

「将军……」

「嗯?」

「请容我说些逾越的心里话。」

「请。」

「说实话,我军现在非常兴奋,士气也相当高。原本大家以为要以八千名守兵阻隔敌军是不可能的任务。」士官继续说道:

「但是,想不到在这时您竟然到阵指挥。大家都听过您在印北战线以五千人反包围五万大军,全数缴械的战绩。」

「没什麽。」

「相信这次一定也能看到您用兵如神,以寡击众的战法。就属下的看法,我方分出的两只别动队作出的诱敌,明明以优势兵力可以分兵吃下的形势,但敌军完全没有任何作为。」

士官越说越加兴奋,还在地图的形势图上以手指b划。

「明明我军作出了如此明显的动作,但对方却没有任何应对。这反应,说明了敌军部将只是庸才。」

「士官。」

「是。」

「不要揣测上意。」

「明白!属下逾越了!」

「呼……哈哈哈哈……」叹了口气後,男子笑了起来。

「请…请问,将军为何发笑?」

「不,你说的其实很好。」男子应答,然後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西洋棋盘:「你懂下棋吗?」

「棋力算是普通,如果只是步法的话……」

「够了,那够了。」他继续说下去:「如果说,开局能够让你自由布局,你会如何摆棋子呢?」

「咦?自由……?」

士官略为想了一下,但很快理解:「总之先将士兵分配在中线,城堡和主教都在无遮蔽的位置便於开局进攻,骑士也放在士兵前头……」

男子依他所说将白棋的棋面调整了一下,然後黑棋,在一瞬间就布好了压制白棋全部局面的队形。

「啊…这…」士官仅仅看了一下就明白:「这…我方败了。」

「所谓的开局就是平衡。」男子说道:「的确如你所说思考以攻击形、防守形布局的人所在多有。但是对方也能够调整布局的状况下,要克制敌营是很简单的。」

他接着说:「虽然我们常在兵书上看到以少击多,以变制静的局面,但是那只是少数在面对不动的对手时的情况。能够维持平衡布局以应万变的人反而是最难应付的。」

「是。」

士官一下就明白他刚才的失言。

说眼前的男子现在正在烦躁也不为过,在诱敌分兵的战术下敌方却没有半点动作,对方仅仅只是维持布局上弹x最佳,随时能够应对变化的局面。

「敌军部将的这个战术才是奇才」虽然不愿承认,但却是苦痛的事实。

「看看这个棋面,这是古人的智慧呢。」男子苦笑了一下。

然後,他再一次将局面摆回双方开局时,双方皆无法进攻,平衡的形势。

「如果说……只是士兵就好,对方的棋面上再多十六个士兵……你会如何应付呢?」男子再次提出问题。

「咦……?十六个?」

士官想像了一下局面。

多了十六个士兵,场面上满满都是黑棋。

「无理……再优秀的棋手也无法赢的。根本无路可走,即使吃掉了士兵也马上会被换子……」然後说出这样绝望的答案:

「即使再怎麽蠢的棋手用弃子的交换战,持黑一方也不可能会输。」

「是啊…就是这样。」男子苦笑了一下捉起白子的士兵。

士官才明白他话中之意。

数倍优於己方的阵势,诱敌分兵的战术被看穿,自己方才的赞誉和仰慕,现在全成了充满讽刺感的进言。

「难道……」但是,他没办法说出口。这事关八千名同袍的生命,无法轻易开口。

「看起来你对自己的武力很有信心。如果是你吧,你有自信能全付武装连斩五十个草人吗?」

「或许…可以…」

「一百个呢?会闪避的呢?会反击的呢?」

「唔……」

士官陷入了绝望。

每个人必须面对数十倍的对手,原来就意味,要面对的是如此的绝望吗?

「没有…方法了吗?」

「找出那个方法就是我们的工作喔。」

男子浅笑着将提起的士兵落在桌上。

在黑棋的国王後方放下了士兵。

「咦…但是…」士官那全力运转中的脑袋很快的理解了,但最後一层理智将他阻下:「士兵是……不能回头的……但是……如果同后……的话。」

「同后」即是说,士兵在踏入敌营时,能够得到一次转为其他棋子能力的规则。

「很好。」男子大笑了起来:「你没有马上反驳这个战术,而是去思考可能x。你合格了!」

「如果帝国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说不定仍有希望。」男子说着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咦…交给我…是…?」

「迪鲁哈特将军,迅骑兵已经准备好了。」同时,从门外,传来一位nvx军官的呼唤声。

而男子快速的提起两把刀,披上肩衣跨了出去。

「您…要去哪里?」

「我要去当那枚士兵。」他仅仅只是指了指桌上的盘面,浅浅笑了起来:「这就是我的工作。」

那张沉没在从门外照入的刺眼背光的笑脸,士官想必一生都不会忘记。

这就是有名的亚南平原战役。

共和军缴械二十七万人,逃亡者无数。

然而,三个月後,

帝方,签署无条件投降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