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摇摇头道:“怎么没意思,我觉着可有意思了。”
肖阳:“那你说说有什么意思?”
晓月:“我觉得什么都有意思,比如明天我姥姥做什么早餐给我吃,中午要在学校吃,听说一中的食堂有很多美食,我该吃哪种,一中的图书馆是不是对学生开放,如果开放就去借书看,还可以想象以后考哪个大学,什么专业,或者以后做什么,总之每一样都很有意思。”
肖阳被她说的心情好了许多,忍不住道:“你不是说你的理想是小富即安吗?”
晓月点头:“没错,可达到小富即安也不容易啊,而且小富即安之余也得有点儿事情做吧,总不能年纪轻轻就混吃等死。”
肖阳:“那你想上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以后做什么?”
被肖阳一连串的话问住了,晓月摇摇头:“就是不知道才去想的吗。”说着看向肖阳:“你呢想过将来自己做什么吗?”晓月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汹汹的八卦之火,她非常想知道,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社会精英,是不是在青春期的时候就有了远大理想。
果然肖阳道:“我记得跟你说过,我想学计算机,将来如果有机会出国留学,然后学了国外的先进技术再回来开公司做属于我自己的事业。”说着顿了顿脸色忽有些黯淡:“但我爸妈说我这不切实际,异想天开。”
晓月挺理解肖阳父母的,毕竟现在是九十年代,人们的思想普遍比较保守,其实不管什么年代,人们对于新事物的接受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肖阳的父母工作好,稳定,自然盼着孩子跟他们一样安稳,做父母的无一例外都想让孩子沿着自己铺的路走,期盼着能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平顺安稳的未来,他们大多武断,认为自己是对的。
而且,即便以晓月重生过一回的认知来说,都不能说肖阳父母是错的,如果肖阳照着父母说的去做,不一定就混的不好,但肯定不会走到那样万众瞩目的高度。
晓月不知道上一世的肖阳是怎么走上那条路的,但现在的他显然有些迷茫,这是必然的,毕竟他才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自己上一世这时候,根本都没想过以后做什么,能考上中专就洋洋得意,人肖阳虽然迷茫至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光这一点儿就看出差距了,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是个普通平庸的小老百姓,而肖阳却成了社会精英的原因。
人说三岁看老,肖阳三岁的时候自己不知道,但现在来看,举凡成功人士便是处在青春期也是与众不同的。
想到此,晓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你肯定能为计算机的领域的大牛。”
肖阳道:“什么是大牛?”
呃,晓月眨了眨眼,太激动嘴一秃噜,把后世的网络用语给整出来了:“就是说某个领域的非常优秀突出有影响力的人。”
肖阳愣愣看着她半晌方道:“我都不知道在你眼里我这么厉害吗?”
晓月非常认真肯定的点头:“真的特别厉害。”心道,自己可是眼看这位成功人士光彩夺目的,能不厉害吗。
肖阳忽然笑了起来:“苏晓月,冲着你的信任,我也得努力成为你说的这个什么牛人,总不能让老同学失望吧。”
说着跳下河提转头道:“我心情好多了,该回去了,明天见。”挥挥手跨上自行车,拐出河沿路消失在夜色中。
晓月也跳了下去,琢磨自己这算不算做了件有意义的事,给一个出于迷茫期的未来社会精英,做了简单的心理疏导,以免小年轻迷茫的时候误入歧途,造成社会损失。
不过,晓月猜想肖阳今天的抑郁大概是因为他母亲,虽然隔着电话,却依旧能感觉到肖阳妈妈是个非常不好接触的那种人,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即便只接个电话都让人觉得不怎么舒服。
社会上总有这样的人,出身好家世好,便自我感觉良好,优越感爆棚,自以为高高在上,谁也看不起,如果不是今天自己打电话,根本想象不出肖阳这样一个阳光男孩,会有那样的母亲,或许这也是肖阳为什么经常住在他舅舅家的原因吧。
按说许厂长跟肖阳的母亲是亲兄妹,出身家庭,教育背景,都应该一样吧,可许厂长即便身为领导却丝毫没有领导架子,对人亲和,那种气质教养是骨子里的,对肖阳堪比前儿子,当然晓月还没见过肖阳爸爸,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肖阳经常住他舅舅家来看,至少可以断定,他的父母并不和睦,如果夫妻和睦家庭幸福,肖阳没道理从小就常住舅舅家吧。
晓月进了自己屋,打算收拾书包,刚才倒垃圾之前刚把明天的功课预习完,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世的成绩太差,即便如今考上了一中,心里也总不踏实,果然还得凭自己的本事才行。
不过从明天起也没外挂了,想不凭本事也不可能了,一进院就发现小舅站在院里笑的一脸暧昧,然后神神秘秘的靠近晓月低声道:“放心,我不告诉你爸妈,帮你保密。”
晓月忍不住翻了白眼:“小舅你想多了。”转身进屋去了。
小茹走了过来道:“你看怎么样,我说你想多了吧,你还不信。”
刘正荣挠挠头:“不是早恋,这么大晚上,那小子跑这儿来做什么?”
小茹哼了一声:“你以为人家肖阳是你呢,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天天光琢磨跟女同学早恋,人家跟晓晓都是好学生,肯定是学习上有什么不明白的,跑来问晓晓的。”
刘正荣听了嗤一声乐了:“你快算了吧,就算是好学生,也是十五六的男生女生,我就不信脑子里都是学习。”说着顿了顿道:“至少肖阳那小子看晓晓的眼神不对劲儿,而咱家晓晓吗,也许是年纪小还没开窍吧。”
晓月要是知道小舅这么想,非笑出内伤来不可,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还没开窍,再不开窍就夕阳红了。
第二天正式开学,几堂课下来,晓月才算松了口气,或许是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加上过目不忘的金手指,竟然不觉吃力,即便最薄弱的数学也跟上了老师的节奏,而自己擅长的语文英语甚至有些游刃有余。
另外他们班的语文老师竟然是叶校长,也就是自己旁边这位叶学神的叔叔,水平很高,课本之外的典故也能信手拈来,晓月一直很崇拜这样博学的人,能如此有深度,也不知看了多少书。
或许她的目光太明显,以至于叶学神都看了出来低声道:“叶老师大学是工科,家里人谁也没想到,她会当老师,还是教语文的老师。”叶陌分的很清楚,在学校就称呼叶老师。
晓月愕然,心里觉着不可能,但以她对叶学神的了解,是不会胡说的,所以肯定是真的,但为什么?
却听叶陌道:“文学是他的兴趣。”
晓月忽然开始羡慕了,兴趣能作为职业的,不管什么年代都是少之又少的,毕竟生活就是不断的妥协,而能如此任性还能成功的无疑是天赋异禀,这位叶大校长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爷爷来了
一天的课上下来,除了对高中课业的难度有了了解,对旁边这位叶大学神也大为改观,这人并不难接触,虽说话不多,但不会像崔颖那样高高在上,也不是肖阳那样的阳光少年,但叶陌身上有种君子之风,晓月相信如何他穿越到古代一定可以适应。
想什么呢,难不成自己重生了就开始琢磨穿越了,又不是写小说,说穿就能穿,不过想想,貌似自己好像说重生就重生了。
算了,不想了,赶紧回家,一中距离河沿路可比七中远多了,正要骑车却被人抓住了车把,晓月抬头是肖阳,不止肖阳,杨睿宋刚,曹娟,叶陌赵磊,昨儿新成立的七人帮都在。
肖阳:“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一道走也有个伴儿。”
晓月:“方向不一样,怎么一道走。”
肖阳:“我住我舅舅家。”
曹娟不禁道:“肖阳,你舅舅家离一中那么远,不方便吧。”
肖阳:“多骑一会儿呗,就当锻炼身体了。”
晓月想起昨儿他晚上来找自己的状态,再参考电话里他妈妈的态度,猜想肖阳肯定跟家里闹翻了,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若不是跟肖阳混熟了,真想象不出肖阳这样的阳光少年,竟然有那样一个妈,也或许是自己误会了,不管如何都是人家的家事,别人不好掺和。
想到此便道:“那走吧,回家还得写作业呢。”众人哀嚎,除了叶陌跟肖阳之外,对于这两个人晓月已经无语了,学霸到哪儿都是学霸,前提是真的,不是像自己这样的水货,就如肖阳跟叶陌两个变态中的变态,即便一中的学习强度依旧游刃有余。
而自己如果想维系住现在的排名,必须的下功夫,想想都让人无力,哪怕自己有金手指傍身都 pk 不过这种天赋型的选手,这不是金手指的问题,是头脑,是智商上的碾压。
叶陌因为住在附近不用骑车,直接步行走了,赵磊家在服装城附近,跟谁都不是一个方向,便自己走了,曹娟本来跟杨睿宋刚本来住的很近,但杨睿吱吱呜呜说他有事等会儿再走,曹娟忍不住冷哼:“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等崔颖吗?”
曹娟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杨睿的心思,弄的杨睿上不来下不去的道:“她是女生,路上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作为同学我跟她一道走怎么了。”
曹娟嗤一声乐了:“杨睿你以为现在是旧社会呢,到处都是坏蛋,再说从这儿到咱们住的那边,都是大马路,哪个坏人不长眼会在大马路上劫人,更何况,就算真有坏人,就你这小身板能干的过吗,说不得救不了人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曹娟这几句话说的当真有些毒,说的杨睿气的七窍生烟,看那意思好像马上就要爆炸了一般,晓月忙拉住曹娟:“你少说两句吧,杨睿也是好心,你跟宋刚走不就好了。”
正说着就见崔颖走了过来,崔颖分在了八班,虽然跟九班看似挨着,实则是一中除了罗静跟杨晓薇那个特招班最拉底儿的班,按理说她如果把杨睿送去的卷子做几遍,即便分不到尖子班也不至于分到拉底班,但她就是分到了八班。
崔颖看见肖阳快步走了过来,扬起个笑脸:“肖阳,你是在这儿等我一块儿回家吗。”
这话说的真够暧昧的,晓月记得在七中九班的时候,崔颖虽也明显对肖阳有意,但还算含蓄,只是隐晦的接近,没想到上了高中却改变策略,主动起来,或许是不同班以后让崔颖产生了危机。
只不过刚才是杨睿要等她,她却直接跟肖阳示好,这让杨睿情何以堪,晓月有些同情的看了杨睿一眼,心道,世上最无奈的便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曹娟却道:“崔颖你想多了,肖阳住他舅舅家,跟晓月一道走,等你的不是肖阳是杨睿,他担心你遇上坏人,主动要送你回家。”
崔颖道:“不用麻烦了,我爸开车来接我,已经在外面了。”说着看向肖阳:“肖阳你别骑车了,让我爸送你回去吧。”
肖阳摇头:“不麻烦叔叔了,我自己骑车回去就好。”
崔颖见他执意不让送,便仰起头自己走了,竟连个眼神都没给杨睿,完全的漠视。
杨睿一张脸通红,闷着头推着往外走,晓月退了曹娟一下:“走吧。”曹娟倒是高兴了,有机会奚落杨睿,决不能放过,跟宋刚杨睿走了。
晓月跟肖阳最后出的校门,一出校门就听见有人喊自己晓晓,这个名字只有家里人才会喊,晓月愣了一下,抬头看去,见大门旁边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即便须发皆白,那张脸依旧如刀刻斧凿一般的硬,身板也是,竟是爷爷,在晓月前世的记忆中,爷爷始终是腰身挺直,不拘言笑的,或许当过兵的人都如此,即便临去世的那些日子,依旧如此。
晓月对于爷爷的感情有些复杂,她很清楚爷爷也是偏心的,因为骨子里的重男轻女,导致他对大宝那个唯一的孙子,非常看重,即便知道大宝没出息也认定了那是苏家的香火传承,所以偏心。
但对自己这个孙女,也算疼爱,小时候爸妈上班不在家的时候,大都是爷爷带自己的,老太婆就是挂个名儿,从来不会管自己 。
而且,爷爷即便偏心大宝,却也相对能做到公正,所以对爷爷晓月不可能像对待老太婆那样。
不过,爷爷怎么会跑到一中来找自己,晓月让肖阳等她一会儿,把车子支到边儿上,走了过去:“爷爷,您怎么来了?”
苏富贵不知道一中几点放学,所以下午就来了,问了传达室看门的知道来早了,也没走,就一直在校门口等着,透过栅栏往学校里面望,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好的学校,环境比公园还好,站在校外都能感觉到那种严肃的氛围,让他这个大字不识的老粗有些莫名局促。
这里是一中,是就算他这样的大老粗都听过的最好的高中,听人说能考进这里的都能上大学,还都是那种最好的大学,以后就是国家的栋梁,他也不懂,就知道晓晓上了一中以后能给他老苏家光宗耀祖。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来看看,刚看见校门打开,学生们成群结队的出来,苏富贵甚至有些紧张的屏住了呼吸,怕金强是糊弄自己的,晓晓根本没考上一中,直到看见晓晓出来,那口气才呼了出来,开口喊了晓晓。
可当晓晓站到自己跟前儿,看着短短几个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孙女,苏富贵又有些恍惚起来,这是他孙女吗,眉眼倒是长得一样,可那股子精神气儿完全像两个人,晓晓是个内向胆小的丫头,平常总低着头,话也说的很少,也就跟老陈头还能说几句,但现在的晓晓,就那么直直看着自己,问他怎么来了,丝毫没有以前的怯懦胆小。
苏富贵道:“听你小叔说你考进了一中,爷爷来看看你。”说着看了看周围道:“学校是真好,就是有点儿远了,以后骑车回家别走小道,万一遇上坏人,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
晓月对爷爷本来就有感情,又见老人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嘱咐自己这些,心里不免有些酸涩,点点头道:“您放心吧,我都走大马路。”
苏富贵这才放心,从兜里掏出个信封来塞在晓月手里:“爷爷也不懂上了高中用什么,反正用什么你就拿这钱去买吧。”晓月不想要,可老人家非给不可,况且她也知道爷爷的性子,刚硬非常,只他老人家决定了事绝不会改,只能收下了。
打量爷爷一遭道:“您身体还好吧?”
苏富贵:“爷爷好着呢,你好好学习不用惦记爷爷。”说着顿了顿道:“你回去跟你姥姥说,是我们苏家的不对,让她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去河沿路闹了,好了,你同学还等着你呢,快去吧,爷爷也该回了,都出来一下午了。”说着便迈脚往对面的公交车站去了。
晓月拿着信封看着爷爷上了车,仍没动劲儿,直到肖阳走过来才回神。
肖阳道:“那是你爷爷吗?”
晓月点头:“是啊,是我爷爷,他来看看我,顺便给我送点儿零花钱,走吧,回家还得写作业呢。”
两人这才骑车回家,到了晚上临睡觉前想起爷爷给她的信封,抽出里面的钱,晓月愣了,一百一张的大团结,整整二十张,就是两千块啊,这在现在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这时候的房子也才几百一平,尤其对于爷爷来说。
晓月印象中爷爷一直节省,退休工资虽然不低,却养着一大家子,要存下这么一笔钱,不知多少年,要知道家里管钱的可是老太婆。
这要是在几个月前,晓月甚至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刘秀荣端了牛奶进来,看见女儿拿着一沓钱发呆,不禁摇头道:“你这丫头真成财迷了,大晚上的还数钱。”
搬家了
晓月道:“今天爷爷去了一中,这些钱是爷爷塞给我的,说让我需要什么就买什么。”
刘秀荣愣了愣,倒不觉得奇怪,虽然婆婆糊涂偏心,但公公不一样,当兵的出身,骨子里刚直公正,就是有些重男轻女,不过像他们那么大年纪的老人大都老观念,就是晓晓姥姥也一样,只不过没苏家那么严重罢了。
即便重男轻女,晓晓也是姓苏,是苏家的孙女,考上一中是给苏家挣了光彩,这往后苏家出了个大学生,谁能不高看一眼,这样争气的孙女,哪家爷爷奶奶不高兴,也就她那个偏心的婆婆,一味惦记着孙子,在婆婆眼里,别说晓晓这个孙女了,就是金生这个亲生的儿子都能不管不顾,有时真怀疑金生不是她亲生的,可明明跟苏金强两兄弟那么像。
想到此,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可转念一想,越是这么着越得长本事,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到时候让苏家看看,没有老家的帮衬,一样过得比谁都好。
这么一想心里便敞亮了:“既是你爷爷给的就拿着吧,买书买文具都行,你自己掂量着办,妈妈也不懂。”
晓月不禁挑眉:“妈,这可是两千,您知道两千得买多少书跟文具吗,您真放心让我花啊。”晓月这不是傲娇是真觉得稀奇,寻常像她这年纪的学生,就算那些家里条件非常优越的,估摸家长也不会放心手里放这么多钱,更何况她们家以前可是一穷二白的,也就最近几个月手头才宽裕起来,所以说,老娘这心是不是太宽了。
刘秀荣白了女儿一眼:“只要是该花的就得花,起早贪黑的挣钱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花着痛快吗。”
晓月道:“这话是我小舅说的吧。”
刘秀荣不服气:“怎么就你小舅说的了,你老妈我就不能大方一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