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你如果真无聊了想怡情,不如去找你家杨睿,他肯定欢迎,如果你们赌点儿有意思的彩头说不准他会更有热情。”
晓月一句话说的娟子脸都红了:“胡说八道,我,我才不找他呢。”晓月:“找不找都随你,反正我得回医院了,有事电话联系。”说着站起来挥挥手走了。
等晓月都没影了娟子忽然意识到,晓月怎么知道自己跟杨睿好了的,貌似她跟杨睿说好上大学之前要瞒着的,因为这个她跟杨睿每次出去约会都是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熟悉的地儿一个都不敢去,生怕撞上同学,现在看来根本多此一举。
一想到自己最后扔下的这个炸弹会让娟子懊恼许久,晓月就忍不住想笑,这丫头还真以为她跟杨睿的事能瞒过去啊,就算在学校两人刻意避嫌,可恋人之间怎么可能瞒得住,一个表情一个目光都不一样,更何况自己跟她这么熟,之前落寞神伤到后来的春风得意,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好像从高三上学期开始的吧,别人不敢说,至少他们七人帮估计没人看不出来,也就他们俩自以为别人不知道罢了。
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杨睿对崔颖不过是少年时期懵懂的好感罢了,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喜欢,更何况崔颖对他也没意思,而无论外貌家世性格品质,娟子一点儿不比崔颖差,且娟子喜欢杨睿,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两人能在一起也算水到渠成。
至于崔颖大概会跟着肖阳出国吧,毕竟她对肖阳一向非常执着,不过出国的费用对于普通的工薪阶级家庭来说真是很沉重的负担,即便崔颖家的条件不差,但供女儿出国估摸也并不轻松。
对于娟子信誓旦旦的说肖阳会找自己表白的事,说实话一开始几天晓月真有点儿担心,主要同学这么多年,不想把关系弄的太尴尬。好在一直到报完志愿,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肖阳也没找她。
晓月心里绷紧的那根弦儿终于松了下来,然后就是各式各样的毕业聚会,大大小小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好像高中一毕业只要是一届的都能攒个局儿聚一聚,流程都差不多,就是吃饭,大概觉得自己成年了,还会喝酒,喝的熏熏然了开始高谈阔论展望未来,每一个都是踌躇满志的,而这个时候晓月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毕竟她不是这个年纪的,空有十八岁少女的皮囊,内里却是一个饱受过社会毒打的单身老阿姨,想踌躇满志都不可能。
其实今天聚餐的不是高中同学是初中,七中的初三九班,也不知道是谁攒的,竟然把全班都攒了过来,本来娟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晓月是想找借口推掉的,毕竟天天聚实在累,可娟子说初三九班全班的同学都去,如果自己不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来了,找的饭馆离着七中不远,之所以选中这家是因为有个超大足以容纳四十多人的大包间,摆下四张大桌都不拥挤,且设施齐全,除了吃饭包间里还安了卡拉ok,不想阔论的就拿着麦克风唱歌,如此一来包间里就更闹腾了,晓月觉得头有点儿疼,就想趁同学们不注意出去透透气,刚站起来往外走,却被杨睿拦住了:“你,你别走。”这小子喝了好几瓶啤酒,一张脸红的跟猴屁股差不多,醉眼迷离的,说话都不利落了。
晓月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喝迷糊了,看清楚点儿我不是你家娟子,她去厕所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杨睿乐了:“我,我知道你不是娟子,你是苏晓月。”
晓月点头:“看起来还没喝迷糊,那你拦着我做什么?”
杨睿:“不,不是我,是肖,肖阳,他有话要对你说。”说着忽然大吼了一声:“大家安静,班长有话说。”刚才还闹腾的包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晓月顿觉大事不妙,可这时候走也来不及了,只能停下转身,果然肖阳站到了最前面,他手里拿着麦克风,看见晓月转过身,肖阳笑了,他笑的格外灿烂,但晓月却头皮发麻。
青春总有遗憾
头皮发麻之余脑子里冒出一句话绝不能让他说出去,随即飞快跑了过去,一把抢过麦克风,晓月的动作非常快,肖阳都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麦克风就换到了晓月手中,肖阳能做的就是愣愣看着她,然后晓月就发现刚才还闹腾的人头疼的包间,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同学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跟肖阳身上,杨睿忍不住开口:“苏晓月你抢麦克风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有话跟肖阳说,那你们这可够默契的,那句诗里怎么说的来着……”
旁边有个男同学接道:“杨睿亏你还是一中的呢,怎么连句诗都记不住,这叫身无彩凤双飞翼……”旁边一个女生接道:“心有灵犀一点通。”接着女生就咯咯的笑了起来,男生们开始起哄,整个包间跟开了锅似的,比刚才还闹腾。
晓月都有点儿傻眼,她印象中七中九班这些尖子生都跟书呆子似的,没想到也这么能闹,杨睿尤其兴奋,拍着桌子喊号,让晓月有什么话快说,被曹娟踢了一脚才稍微收敛了点儿,不过仍是满脸通红兴奋的不行。
而旁边的肖阳也好像反应了过来,却没说什么,只是那么看着自己,即便晓月没跟他对视依旧能感觉到那目光的灼烫。
晓月忽然有种错觉自己手里抓着的不是麦克风而是一块烫手山芋,烫的难受偏还不能丢开。
就在晓月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的时候,她的好闺蜜开口了:“晓月你不会是见班长拿着麦克风一时技痒想唱歌了吧。”
晓月眼睛一亮,投过去一个感恩戴德的目光开口道:“对啊,我是想唱歌了。”
不知谁放了卡拉ok的伴奏带,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光阴的故事,晓月松了口气,真要是一首自己不会的就更尴尬了。
她举起麦克风唱了起来:
春天的花开
秋天的风
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
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
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
这首光阴的故事真是永恒的经典,尤其适合现在的情境氛围,渐渐的所有同学都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
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
以及褪色的圣诞卡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
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歌声里有同学们逝去的青春,更有飞扬的未来,所有的相聚都会分别,所有的分别都期盼着下一次的相遇,光阴不停流转,青涩的故事也都留在了过去。
这次七中九班的聚会在罗大佑这首光阴的故事中达到了高潮,然后就戛然而止了,至于原因是因为肖阳,把酒当成汽水灌了下去,然后酒精严重过敏的他就悲惨了,直接进了医院。
好在送医及时,并未出什么大事,晓月几个都跟去了医院,其实她们跟去也没什么用,因为自始至终肖阳身边都有崔颖跑前跑后的忙活,温柔周到细心,根本用不着别人帮忙,她一个人完全能搞定。
这意思晓月都觉她们在旁边都碍事,所以大夫一说没什么事了,几个人就撤了,出了急诊,曹娟忍不住道:“这崔颖平常一副高高在上的德行,眼珠子都恨不能长脑瓜顶上,到了肖阳跟前儿怎么一点儿架子都没了。”
杨睿道:“人这是贤惠懂事?”
曹娟听得心里发酸,一撇嘴道:“呦呦,还贤惠懂事,当谁不知道你喜欢她呢,可惜啊你再喜欢也没用,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被她一顿刺,杨睿脾气上来:“对,就算她看不上我也不妨碍我喜欢她。”
曹娟脸色都变了:“杨睿你现在还喜欢……”
晓月被两人吵的头疼,不等曹娟说完就拦住了她:“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会儿,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吵的,杨睿虽然娟子不对在先,但你作为男的就不能大方点儿吗,对女朋友包容一下能死啊,娟子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回头把你的气话当真,再后悔可就晚了。”
其实话出口的时候杨睿就知道不妥,这会儿被晓月一吓唬,想到曹娟的性格,悔的肠子都青了,有心解释可旁边有晓月跟宋刚在,好面子的他说不出软话,只是道:“是她先跟我吵的……”
晓月跟宋刚同时翻了白眼,决定不管这两个人了,挥挥手都跑了,留下这两个人自己解决问题,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只要没有别人,这两个人不管吵得多厉害都能飞快和好。
果然晓月跟宋刚一走,杨睿就过去拉曹娟的手,被曹娟一把甩开却不生气,反而嬉皮笑脸的又凑上去,几次拉扯之后终于拉上了手,曹娟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你刚才不还挺硬气的吗?怎么这会儿怂了。”
杨睿:“刚不是晓月跟宋刚在吗,老同学跟前儿总的留点儿面子吧。”
曹娟瞥他:“我怎么记得你刚才说喜欢崔颖呢。”
杨睿忙道:“那不是一生气话儿赶话儿吗。”
曹娟摇脑袋:“少来吧,咱俩又不是今天才认识的,瞒谁呢?”
杨睿:“那不是小时候眼光不好吗,而且,那也不能算真喜欢。”
曹娟白了他一眼:“你以前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
杨睿:“是,是,我以前眼光差,现在眼光最好。”忽然道:“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你非让晓月唱什么歌啊,肖阳好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
曹娟没好气的道:“什么机会,快算了吧,晓月真要对他有意思,还能等到现在吗,以肖阳的聪明,我不信他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明白还要表白是为了什么,想对自己过去几年的单恋做个交代之后拍拍屁股出国吗,他倒是交代了,却把烂摊子丢给晓月,是不是有点儿太自私了。”
杨睿:“什么自私,肖阳不过是想在出国之前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罢了。”
曹娟:“那我问你,假设肖阳今天表白之后,晓月接受了,肖阳会为了晓月不出国吗?”
杨睿想了想道:“出国是肖阳一直以来的梦想。”
曹娟:“就是说不会为了晓月留下对吧。”
杨睿:“干嘛非要这么想呢,如果晓月接受的话,以晓月家里的条件完全可以跟肖阳一起出国啊。”
曹娟:“可是晓月根本不想出国。”
杨睿:“总有人要让步吗?”
曹娟:“就算有人让步那为什么是晓月而不是肖阳。”
杨睿挠挠头:“这个……”
曹娟:“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就是受封建重男轻女的余毒洗脑,觉得就该女的做出让步,凭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女人能顶半边天。”
杨睿知道再争论下去,两人说不得又得吵起来,忙道:“是我狭隘了,就是说,凭什么女的就得让步,应该男女平等。”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曹娟噗嗤一声笑了:“行了,别耍宝了,其实我也觉得他们不合适?”
杨睿好奇了:“为什么不合适,我看他们相处的挺好。”
曹娟摇头:“你不了解晓月,你别看她平常挺文静温柔的,其实超级有主意,只要她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而且能做的很成功,她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杨睿:“可我怎么感觉她对感情上挺迷糊的。”
曹娟:“或许不是迷糊而是太理智,也或许她自己还没搞清楚。”
杨睿:“啊,感情跟理智有什么关系?而且怎么会没搞清楚,你刚不还说她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吗。”
曹娟:“就算圣人都有迷茫的时候,更何况晓月,不过或许搞不清楚自己喜欢谁,却很清楚的自己不喜欢谁,所以,何必要弄到尴尬的境地,毕竟还要做朋友的不是吗。”
杨睿只能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娟子说的很对,今天如果肖阳表白了,晓月不接受,那以后再见面可就尴尬了,倒不如现在这样,等以后肖阳回来还能聚在一起,至于肖阳,人生哪能十全十美,留点儿遗憾也算这段青春岁月的一份记忆吧。
从医院出来,晓月终于松了口气,坐上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听到报站的声音,晓月忽然想起,貌似她跟肖阳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趟公交车上,也是坐在最后一排,那天是一模考试,肖阳根本没理会谁坐在他旁边,他正在认真的做卷子,然后自己帮了他一下,再然后自己被赵阎王调进九班,跟他坐了同桌。
平心而论肖阳很帅很优秀,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好,如果在前世是自己这等平凡女子终其一生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或许正是很清楚他以后什么样儿,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他发生点儿什么,毕竟以后的肖阳可不止优秀还非常的风流倜傥,在知道他那些足以媲美明星的花边新闻之后,还喜欢他,那自己绝对是有病且病的不轻,如果是前世自己没重生的时候,或许会不一样,而前世那个灰头土脸需要靠一场又一场的相亲努力脱单的苏晓月,跟光鲜亮丽身为社会精英的肖阳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不可能有交集。
以恶制恶
华老的医术非常神奇,一个针灸疗程下来,除了走路还有有些许不自然,爷爷的身体几乎已经恢复到了病前的状态,接下来的疗程只需要定时来做理疗就好,用不着住在医院里了,听完华老的诊断结果,晓月大喜:“您的意思是我爷爷可以出院了吗,什么时候?”
华老笑着点头:“办好了手续今天就可以出院。”
刘秀荣蹭的站起来:“那我这就下去办手续。”说着人已经出了病房。
华老低头对病床上的老人道:“这一折腾就是大半个月,想来老哥哥也想家了吧。”
家?想到大树胡同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苏富贵神色微微一暗,只能勉强道:“是,是有点儿想了。”
这语气神态明显不对劲儿,华老眼里闪过疑惑,在他来看这位老哥哥应该没什么不如意的才对,虽说就是一位普通的退休工人,可孩子们争气又孝顺,儿子儿媳妇孙女儿轮着班的在跟前儿伺候着,以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完全可以雇陪护的,毕竟他们也是有事业的,虽然不大清楚到底是做什么的,但从来探病的人也能看出些端倪。
自从老人住进中医院,就没断过来探病的人,花篮水果篮天天都堆的满满当当,本来什么人过来探病华老并没注意,但前天院长忽然跑到病房来,华老才知道前儿来探病的那位衣冠楚楚器宇不凡的中年人正是浩月明诚的老总,对于浩月明诚即便华老这个半退休的老专家也是知道,毕竟浩月明诚作为完全民营的房产公司,拿下了七星湖那一片地盖别墅做开发,这位张总随之声名鹊起,如今可是临海市商界响当当的人物,说白了就是财神爷,也难怪院长会跑过来了。
而这位张总也是奇怪,来探病的却不认识病人,还得晓月那丫头介绍,而且那丫头介绍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张总不张总,只是说是她张叔,当时自己还纳闷来着,既然叫叔按理说应该是爷爷这边的,怎么病人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