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变幻莫测,要走到尽头,有时,也需要些运气。
正如赌骰子一样,一铺「围骰」,足以让人本利归还。
小七从那载货马车内掏出的「人」,脸上几无血se,双眼翻白,舌头外伸,确与si屍无异。
忽然,「嗄」的一声,那人大大地吐出一口气,双眼舌头归位,整个人仿似又活了过来般。
「喂喂喂,轻一点……」
不待那人说完,小七便已粗鲁地把他抛在地上,跟着也从车顶跳了下来。
「哎唷唷,想杀人吗……」
那人边搓着腰边站起身来,然後整理了下头上的hse道士帽。
那人年方五十多,身穿皱巴巴的hse道士袍,装模作样地背了把剑,皮肤黝黑,顶着一个大肚子,一对粗眉下,是一双带点狡黠光彩的大眼睛,大鼻厚唇,留了一道没来由地带点猥琐味道的八字胡,下面是一个兜下巴,基本上就是一个丑男子。
那人舒了舒骨络,然後朝游百川道︰「你们g这掳人勒索的g当,还以为都不是些甚麽好人,想不到你心中竟存仁念,愿舍身护一众团友。」
游百川闻言没好气道︰「是你这假道士出老千在先,我们才会想给你个教训……」说到这里,游百川叹了口气,才接续道︰「也罢,反正我们今天可能都要si在这里,这等小事,我们就一笔g销吧﹗」
假道士没有理会游百川,倏地戟指指着垂钓老翁,破口大骂起来︰「你这臭老头,人家也没惹你甚麽,你一出手便杀了人家近半团员,你这心肠还真歹毒,难道不怕天收吗?」
游百川等人没想到这假道士竟会主动出言挑衅垂钓老翁,都不禁心中大骇。
果然,垂钓老翁冷笑一声道︰「找si﹗」然後又闪电抛出一尾小鱼。
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那假道士竟然以r0u眼捕捉不到的极高速度,拉着小七向前俯下,避过那尾小鱼。
游百川以及水月明武功较高,但唯一看到的,只有假道士的大肚子蓦地不见了﹗
有说内功修为极高者,能有限度地改变t形甚至外貌,只不过,游百川行走江湖这麽多年,倒是一个也没遇到过。
想不到今天竟让他碰上,而且是一连两个﹗
下一瞬间,假道士平飞拔剑而出,同时喊道︰「俯鹰入灭道﹗」直攻垂钓老翁下盘。
垂钓老翁也不敢怠慢,终站起身来,旋身一脚踢出。
游百川以及水月明基本上是看不清两人动作,只是见到垂钓老翁挺直脊梁後,竟是个高大而壮的老汉。
乍听「俯鹰入灭道」,垂钓老翁以为假道士会先跃後攻,不过假道士却是直冲而来,一下误听,导致垂钓老翁稍稍失了先机。
「呯」的一声过後,两人各退了小半步。虽然假道士是占了先机,但基於垂钓老翁有雄厚的内力作支撑,倒是没吃到甚麽甜头。
假道士之前颓败、笨拙的神se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十足、英姿飒飒的神采,其一身道士袍也於弹指间变得光滑平服。
垂钓老翁恶狠狠道︰「这根本就不是俯鹰入灭道﹗」
假道士则嬉皮笑脸地嘲讽道︰「偷学回来的是永远不及正宗的,谁说俯鹰入灭道的起手式一定是要跃起,上攻下的就都是俯鹰入灭道。」
语毕,假道士又再抢攻。
假道士喊道︰「春雨打叶势﹗」然後一连刺出九剑。
垂钓老翁心中也是一凛,他至今见过、耍得最好的「春雨打叶势」,也只是一连刺出七剑。
此外,假道士分明是欺他不会放下鱼竿,一般的「春雨打叶势」,都是铺天盖地,以起进攻之余,同时封杀对手一切进退路线的作用,但这假道士所刺出的九剑,皆全集中在他全身上下各要害部位。
「哼﹗想b我弃竿?想得美﹗」同时,垂钓老翁先从湖中ch0u出大量内力,催动身t潜能闪电退後一小步,避过假道士头两剑,然後又一次从湖中ch0u出大量内力,催动身t潜能一连击出六掌,挡下假道士接下来的六剑,最後再一次从湖中ch0u出大量内力,催动身t潜能用y接假道士最後那一剑。
垂钓老翁之所以敢这麽做,是因为他深知在使出「春雨打叶势」最後一击後,对方必须把握时间回气,是故威力与之前的数剑不可同日而喻。
事实证明,垂钓老翁判断无误,他持竿的左手虽然挂彩,但伤害不大。
「咦?这不是漠北左丘楼的风沙裂石掌?这鲜为人知的门派的功夫你都知晓,你这人学得还真广真杂啊﹗」
只喘了百分之一口气,假道士再次出击。
假道士心知胜负将取决於这几招之间--先前两招下来,他都凭招式的巧妙施展及变化,稍占上风,但事实上,如果一路打下去,任他功力再高,都肯定敌不过垂钓老翁储足一湖的内力,所以假如接下来几招都不能b得垂钓老翁弃竿,到他势老,垂钓老翁反守为攻,便是他提早去见师祖之时。
「夏雷惊梦醒﹗」剑芒暴涨,仿若惊雷,假道士以同一轨道、同一目标,以更快的手法一连刺出三剑。
垂钓老翁也是心中叫苦,刚才接连三次这样从湖中ch0u出大量内力催动身t潜能,已对身t气门经脉造成很大的负担,但假道士回气速度犹在他之上,是以他无奈低叹一声,只得再次照办煮碗,同时也顾不得是否会露底,使出二十四名门中的「铁猿门」的「金锁连扣拳」,一连击出三拳。
毕竟是勉强运功,垂钓老翁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小口鲜血。
不过,假道士的吧?」
马元赞笑嘻嘻道︰「哈,连我都受不了他,当然大有文章。」
上官若冰闻言苦笑道︰「那即是说明他不懂得、也不适合当官吧?那就让他当个庸碌无能的纨絝子弟好了,何必多事害他?」
马元赞收起笑容,严肃道︰「我不喜欢他是一回事,他不懂得、也不适合当官也是一回事,而他有能力当一个好官,却是另一回事,不是吗?」
「大人与萧家没甚麽瓜葛吧?何以执意要扶他一把呢?」
此时,夕yan西下,上官邸下人开始点灯。
马元赞脸部的y影更浓了︰「盛唐是魏徵,当下是萧仿。」
「那大人明白,他不会有出头之日的了。」
马元赞摆摆手,然後边转身离开边道︰「那我当你答应下来的了。说实在,你跟他在某些地方也是挺像的,打磨一下,日後还是可成大器吧?」
想到这里,上官若冰不禁苦笑了一下。
跟马元赞一样,她有时也挺受不了萧仿。
但受不了,不等於不可共事。
萧仿的优点,正正也是他的缺点。
如果没有萧仿的坚持,很多事情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而这些结果,往往是有助於大局,而不利於其自身的。
上官若冰记得,她曾经问过萧仿怎看马元赞。
「说实在,我不喜欢马大人,尤其是他的处事手法。」然後,萧仿话锋一转,续道︰「但这不代表我否定他对社稷的贡献。所以说,如果要找个b较贴切的形容,应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j雄吧?」
「萧兄,依我对你的观察,你不是那种跟这类型的人相处得来的人吧?」
萧仿闻言苦笑道︰「对,说实在,很痛苦。」说到这里,萧仿顿了一顿,才续说下去︰「想必马大人也如是想吧?」
上官若冰闻言浅笑道︰「不止马大人,我也是这样想。」
萧仿闻言先是一呆,然後放声大笑道︰「哈,想必如此,想必如此,」然後收敛笑容,肃容道︰「不过b起此刻身处乱世的百姓,我们这痛苦,不过是九牛一毛吧?这麽一想,这痛苦也不算甚麽了,不是吗?」
从这刻起,上官若冰开始有点明白,为甚麽马元赞当初会把萧仿塞给她了。
不知不觉间,车队已过了朱雀门,来到皇城之内。
「不过,大人,眼下天下大势又要大变了。」萧仿意味深长道。
「对,马大人应已离京了。」
「他是去找下一任的人选吧?」萧仿直言道。
上官若冰没有回答。
京城中有谁不知,当今皇帝是马元赞矫旨推举而来的呢?
圣上已多日未临早朝,际此时刻,马元赞却动身离京,当有文章,是故萧仿此番推论,不是无的放矢,有其根据。
事实上,上官若冰这趟进g0ng,亦是蒙圣旨所召。
上官若冰有感,烫手山芋,隐然待发,这趟浑水,不得不赴。
就在此时,车队前方,倏变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