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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北川道:“你要是听我的就别费这个心,豆子如果学的好,不用你送礼人家都高看他两眼,若是学的不好,便是把金山银山送过去,人家一样觉得咱们是走后门进来的。”

话虽如此,可什么都不做陆遥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要不我提前做些糕点,明日豆子去了府学让他分给同窗吃?”

赵北川伸手里拍了拍他的后背,“豆子的同窗怕是比咱们俩年纪都大,谁会贪食孩子的东西?如果他实在适应不了学府的生活,就找个普通的学堂念着,等过几年大了再说。”

“嗯。”

六月二十六,大清早赵家人就起来了。

吃完早饭赵北川赶着骡车载着一家人朝府学走去。

车上除了载着三个人,还带着两个大包裹,一个里面装着文房四宝,三套换洗的衣服鞋袜,两吊钱和一包果子糖。

另一个装着被褥、草垫和新做的麦麸枕头。

骡车摇摇晃晃的走着,陆遥拉着豆子的手不停嘱咐:“到了学府好好跟同窗相处,莫要使小性子,在家大伙让着你,到了学府可就没人会谦让你了。”

“嗯。”

“他们年岁都大你许多,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不要想着自己还手,直接去找夫子或者教谕。”

“我知晓了。”

陆遥伸手帮他梳理的一下头髮,“若实在想家就回来……我们都不怪你,千万别自己硬扛着。”

赵北斗眼圈红起来,“放心嫂子,我不会有事的,你跟大兄还有阿姐也不要累着,等我休沐的时候就回来看你们。”

小年和豆子这么多年第一次分开,忍不住抱住小弟垂泪。

豆子也舍不得阿姐,哽咽着说:“阿姐等我回来,咱俩去吃冰饮子。”

“好,你乖乖听夫子的话。”

很快就到了府学,骡车不准许进入。

陆遥让赵北川在外面等候,自己则背着行李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去。

跟后世的学校差不多,进去了先去报名交费,因为赵北斗不是廪生和增广生,所以每个月需要交二两银子的费用,一年算下来要交二十四两银子。

这些钱对陆遥来说不算多,直接把一年的费用都交清了。

报完名后分给他一张号牌,上面写着住宿的房间号和床位。赵北斗住在丙舍三房的第二张床。

陆遥带着孩子找到宿舍,走进屋发现里面一共有六张床铺,每张床铺旁边还有一个木头柜,可以自己买把锁存放东西。

陆遥帮豆子把床铺好,东西安置妥当便带着小年离开了。

小豆子坐在自己的床上,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满脸都是好奇和兴奋。

不多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老人,他背着竹篓走进来,看见小豆先是一愣,紧接着开口询问,“你是谁家的孩儿,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小豆连忙跳下床行礼道:“阿爷好,晚辈赵北斗,是今年刚入学的学生,”

老人瞠目结舌,半晌才回了半礼,“我,我我是平原县的李时亭,也是今年新入学的学子。”

自从豆子上学后,家里少了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特别是小年,以前跟弟弟睡一个屋,现在小豆不在自己睡在堂屋子里。

一到了夜里脑子里总想着奇奇怪怪的东西,连着两宿做噩梦吓醒,她又不好意思去找大兄嫂子,只能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到天亮。

陆遥率先发现她不对劲,白天坐在凳子上一个劲的打瞌睡,眼睑下面发青看着就是没休息好的模样。

第二天晚上便把小年的被褥搬到自己屋里,“要是觉得害怕就先跟我们睡几宿,等什么时候不怕了再过去自己睡觉。”

小年红着脸点点头,睡在嫂子身边这一宿没再做噩梦,一觉睡到天亮。

住了几日,渐渐适应下来,小年便自己搬着被褥又回了中间的屋子。

她都九岁了,在这个人均早熟的古代,已经算是大姑娘,怎么好意思一直赖在大兄和嫂子屋里。

一进了七月末伏,秋老虎的尾巴威力十足,白日里即便开着窗户依旧热的人心烦气躁,就连食肆的客人也少了许多。

因为吃一顿饭衣服都湿透了,实在让人难受。

后厨更不用说了,赵北川每日都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上的汗就没停过,大腿根和咯吱窝起了一层痱子,一到了晚上钻心的刺痒,半宿半宿睡不着觉。

陆遥去药铺子买来艾草,煮了水给他擦洗,往往前头的还没好利索,后面又长起来了。

见他这么难受,陆遥心疼的够呛,去打听了一下冰价,一尺冰已经长到了八十文,干脆在铺子里前后各放一个木桶,晌午放上冰块,屋子勉强凉爽一点。

这些日子来食肆吃饭的人少了,但是买凉皮的人却越来越多。

陆遥和赵北川一合计,干脆多做一些,每日从五十碗凉皮提到一百碗,依旧供不应求,最后卖到一百五十碗才勉强够。

晌午不愿意生火做饭,直接去陆家食铺子买份凉皮吃,价格也不贵,寻常人家都能消费的起。

时间一晃来到七月初八,这是府学的休沐日,一大早赵北川就赶着车去接豆子回家。

骡车停在府学门口等了半个时辰,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不少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