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裤腿上的血迹好似更多些,那指尖上也沾着血,两败俱伤的事情,他当真这般厌恶自己。沈珏想要白玉安说一句话,可偏偏他就是一句话都不对他说。心里头失望万分,沈珏站了起来,也不再多言一句,抿着唇就往外面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又见沈珏离去的背影,白玉安心头一跳,连忙喊了声:“沈珏。”沈珏身形一顿,本不想再理会,却仍然回头看向了白玉安。白玉安跌跌撞撞从床榻上下来,连鞋也未来得及穿。只是到底太急了,膝盖碰上了床头的柜子,柜子与人都倒在了地上,在空旷室内发出了砰的一声响。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白玉安忍着冷汗打算咬牙站起时,一抬头忽见一把闪着银光的剑抵在了自己面前。后背生生涔出一层冷汗。原是长松不知何时已进到了室内,见着沈珏的伤,便来护主子了。接着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桃披着衣裳急匆匆从外头进来,看到室内的场景时,惊的发出了声尖叫,连忙几步扑到白玉安的身上,挡住了长松的长剑。内室里已乱的不能再乱,偏偏白元庆又听见阿桃的惊叫声,也披着衣裳匆匆走了进来。 总得拿出诚心室内里奇异的宁静,就连白元庆进来看到室内的场景时,也惊的呆在原地说不出话。静的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直到沈珏冷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长松,退下。”众人便看向那身着一身黑衣,浑身带着冷气的长松。长松听到沈珏的话,眼里的锐利收敛,剑收回剑鞘里,垂下眼就退了出去。长松一退到帘外,白元庆就连忙快步走到白玉安的面前,看着已经被阿桃扶起来的白玉安,又看见她裤子上的血,连忙一惊道:“玉安,出什么事情了?”白玉安摇摇头,又见沈珏转身要走,连忙上前一步喊道:“沈首辅。”白玉安这一声出来,白元庆才看向对面那身形高大修长,在灯下眉目凌然,又面目高华俊雅的沈珏身上。那一身沉沉黑衣,那发上玉冠金簪,大氅及地,眼眸不经意的微垂,哪处都是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下头的贵人。也只有如今那权倾朝野的沈首辅,恐怕才有这样的气度。只是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半夜出现在了这里。白元庆又小心看了眼沈珏捂在脖子上的手指,那指尖涔出来的血色,让他瞬时心里一跳,连忙朝着沈珏弓腰作揖:“草民乃成元八年的举人白元庆,此番上京春闱,在此见过沈首辅。”沈珏看了白元庆一眼,想着这应就是白玉安那位堂兄了,看着年纪倒是比白玉安大出不少。
略微敷衍的嗯了一声,又冷笑着看向白玉安:“白大人又要说什么?”白玉安白着脸往沈珏面前走了几步,又对着身边的白元庆低声道:”堂兄和阿桃先出去吧,我与沈首辅还有几句话要单独说。”白元庆惊疑不定的看了白玉安几眼,张口想要问个缘由,但也知现下这个场合也不好他开口,点点头就叫阿桃跟他一起出去。阿桃不放心的看向白玉安,踌躇着不愿走。白元庆便拉了阿桃一把,阿桃这才被拉着走了出去。待室内的人都走了,白玉安低头走到沈珏面前,忽然躬身作揖:“今日的事是下官鲁莽,下官先给沈首辅赔罪。”说着白玉安又松手抬头,映着烛火的眼眸对上沈珏的眼睛:“若是沈首要是要报复下官,就请沈首辅只冲着下官一人来,别牵连身边人。”沈珏冷笑,白玉安居然还怕他的报复。他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连首辅都敢杀。沈珏依旧不说话,垂眼看了眼白玉安光着的脚面,刚才没瞧仔细,这会儿瞧着却太小了。沈珏觉得不过自己手掌大小。这当真是个男人的脚?又看向那带血的膝盖,最后在看回白玉安脸上时,又冷了几分。两人站了半晌,沈珏垂下了手,颈间的伤口露了出来,血淋淋一道血痕,看一眼便有几分惊心。沈珏揪着白玉安的领口往自己怀里送,又微微弯腰将自己的颈间送到白玉安的面前,漫漫沉音响起:“白大人好好瞧瞧你划出来的伤口,既要来赔罪,可不只是口头说说。”又是一声冷笑:“白大人总得拿出些诚心。”白玉安被迫看向沈珏的那道伤口,那里皮肤被划开,皮肉微微外翻,血迹一片,看得白玉安的身子又是一颤。只觉得如鲠在喉,说不出话。好几瞬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沈首辅要下官怎么做?”沈珏的手向下,搂上了白玉安的腰间,微微用些力,人就牢牢的贴在自己身上。沈珏凑到白玉安耳边,靠近白玉安的耳垂,炙热的呼吸吐出来,声音暗哑:“怎么做?”“本官以为白大人知道的。”白玉安的身子一僵,仰头对上沈珏,咬了咬牙,手指收紧:“那等事情,沈首辅即便杀了下官,下官也不会做的。”沈珏勾唇冷笑,掐着白玉安的腰挑眉,看着那灯下微微轻颤的眼眸:“那等事情?”“白大人何不说明白,是哪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