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从屋檐上落下,即便坐在屋子里也能清晰听到外头水滴的声音。长景埋在白玉安怀里,看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不由抬起头看着白玉安道:“神仙叔叔陪长景玩吧。”白玉安此刻哪里有心思,一颗心如一团乱麻一样。她脸上笑了笑:“长景想玩什么?”长景就道:“我想玩飞行棋!”白玉安一愣,随即一笑:“我这里可没有。”长景便失望的道:“那玩五子棋吧。”白玉安就看向阿桃:“阿桃,你可会下五子棋?”白玉安的话还没有说完,长景就抱住白玉安的手臂耍赖:“我要神仙叔叔陪我下棋。”长景人虽不大,摇起人来却有力气,白玉安被晃的无奈,只得叫阿桃去拿棋盘过来。棋盘摆好,白玉安下得心不在焉,又叫阿桃去熬药过来。阿桃有些没反应过来,想了下就立马道:“也是,公子今日淋雨了,奴婢这就去熬些姜汤过来祛祛寒气。”白玉安说的倒不是这个,本意是觉得胸处疼,叫阿桃去煎副母亲送来的药方。但又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大抵已经被沈珏知道,白玉安就心神不宁,又没什么别的心思,摆摆手又叫阿桃罢了。她看看外头的天色,不管沈珏知不知道,自己还是要去见他一面。即便他知道了,要自己认罪处死也罢,但求能饶过家里人。阿桃听见白玉安又不煎药了,顿住道:“公子还是喝了姜汤好些。”白玉安此刻已没多少说话心思,听了阿桃的话又囫囵点了点头。耳边又传来长景稚气的声音:“不对不对!刚才我下错了。”说着就要去悔棋。白玉安这才往棋盘上看了一眼,原是自己的黑子已连上了五子,长景便要悔棋了。无奈笑了笑,任由着长景将她放的子拿开,又去堵她的路。白玉安心神不宁,只应付着。长景哪里懂什么声东击西,步步为营的路数,白玉安草草的下,也能不到小半盘棋就能结束。长景输了棋便开始耍赖,白玉安只得叫人赢了去才罢休。阿桃端着姜汤进来,见着两人还在下棋,又见屋子里光线暗了,又过去点了烛火。阿桃将瓷碗递到白玉安的手上,白玉安接过了未饮,只是忽然对着阿桃问道:“要是沈首辅真知道了,我该怎么办?”这还是白玉安第一次这么认真的问阿桃,又是这般严重的问题。
阿桃怔了怔道:“要是真知道了,奴婢就跟着公子一起去沈首辅那求饶,沈首辅深明大义,应该能知道公子的无奈的,或许看在交情的份上,能放过公子呢?”白玉安笑了声,将碗里的姜汤喝尽又放到阿桃手里不说话。阿桃不明白白玉安的意思,正要问话,又听白玉安道:“阿桃,你去外头看看沈首辅的马车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就告诉我一声。”阿桃问:“公子今天要去见沈首辅?”白玉安随手将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中,又看向阿桃:“这时候,不能不去见了。”阿桃才忙点头,隔了一会儿又忙回来道:“公子,奴婢瞧见沈首辅的马车停着的。”白玉安握着棋子的手就一顿。他今日竟回的这么早。 不见她这时候的天色已黑,白玉安拿着伞站在廊下,接过阿桃递过来的灯笼,灯笼的光线照在白玉安的衣摆上,映出上面深深浅浅水水化溅起的水印子。白玉安看向阿桃低声道:“你且不必担心我,最坏不过我一死,将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总之我今夜要回的,等我回来再说,你照顾好长景就是。”白玉安说着撑着伞就下了台阶,身后长景喊着:“神仙叔叔,你什么时候才回。”白玉安无奈顿住步子,回头朝长景笑了笑:“长景先去临字,等临写完了堂叔叔叔就回了。”长景这才没闹,赶紧又催着阿桃进屋去临字。阿桃眼神担忧的往白玉安身上看了一眼,抿着唇低头抱着长景进了屋。地上积了很多小水洼,白玉安低头看着路,不知不觉已走到沈府门口。门口的小厮见到白玉安撑着伞过来,眼神就警觉起来:“白大人这是?”白玉安瞧了眼那小厮神色,笑了下道:“劳烦进去通传一声,下官求见沈首辅。”那小厮看了白玉安几眼,今日白玉安硬闯进去的阴影还在,本来不想给人什么好脸色的,但又看人一脸笑意,温和有礼,且真真是观音一样的脸,到底没摆脸色,只是皱眉道:“我家大人正忙,白大人还是下次再来吧。”这都还未进去通传,怎么就是正忙。难不成是沈珏不愿见她。白玉安抱手朝那小厮作礼:“可问问这话是何意思?”那小厮叹息一声上前:“白大人,您要我将话说直白么?我家大人不肯见您,您还是回吧。”白玉安的心就一沉,忙问:“沈首辅是如何说的?”小厮便道:“刚才大人回来时就吩咐了,凡是白大人来见,不必通报,一律不见。”捏在伞柄上的手一紧,白玉安微微有些失神,耳边又传来那小厮叹气的声音:“这会儿还下着雨呢,白大人还是回吧,瞧着您身子弱,别伤了身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