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诶哟,方婆子,他家出啥事了?”
“你快说啊,出啥事了?”
方嬷嬷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镇上卖瓜的老婆子说的,听说啊,有家夫妻俩的小孩就是看着便宜才去吃他家的豆花,结果……人给吃坏了。”
季菡也吓了一跳。
吃个豆花把人给吃坏的,也并不常见啊。
周围人心中都有些惊骇。
“这……这吃个东西……还能怎么了?”
“难不成是他家豆花有砒霜?老天爷哟,那可是要上官府的!”
方嬷嬷立马用手指点了点说这句话的婆子:“你说对了,真上官府了。”
季菡眉头一皱,没成想竟还会牵扯到官府。
她赶忙上前一步:“方嬷嬷,难道吴家酒楼真的下砒霜了不成?”
方嬷嬷摇摇头:“不是砒霜,却也胜似砒霜。听说啊,那吴家是用了过夜的豆花,发酸了也只是多加了些糖拿出去继续卖,没想到碰上那本就肠胃弱的孩子,一碗豆花下去,上吐下泻了三天,找了林神医才捡回一条命,现还在那医馆里用汤药吊着呢。”
季菡咬了咬唇,心中隐隐有些恐惧。
她害怕是因为自己让朱月娥去找旬掌柜,才间接害了那孩子。
也不知道旬掌柜收到朱月娥的消息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从中作梗。
这件事,还是要找朱月娥问个清楚。
正当季菡准备动身找人时,却又听方嬷嬷道:“不过那吴家人是真黑心肠,他家大儿媳,就月娥那丫头,被吴大虎打了一顿就休了,休了就算了,还大张旗鼓让媒人给他寻个年轻貌美的呢!”
季菡脚步一顿:“朱月娥被休了?那……那现在她人呢?”
方嬷嬷也有些迷茫:“好像被打完之后就从吴家跑了吧,也没人知道她跑哪去了,村里人都没瞧见她。”
“现在好了,让他们一家作孽,媳妇跑了,酒楼也关了,就凭吴家人平日那爱挥霍的嚣张劲,你们看吧,不出几日就得下地种田了。”
季菡也大概明白了为何自家的门前会被泼夜香了。
想来是吴家想找个出气的人,可旬家掌柜他们已是得罪不起,便只能找个软柿子捏捏。
可吴家人怕是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明面上不敢反击,还有一种反击是润物细无声、让你哑巴吃黄连的。
当夜。
裴淮同季菡潜伏在田梗边缘,弯着身子,借助深坑把自己的行踪尽量隐藏起来。
裴淮手上还拿着一个大麻袋,季菡拿的则是一根大木棍。
很奇怪,除了两人说些虎狼之词的时候裴淮不给面子,其余时候,他总能配合自己想到的鬼点子,而且甚至比季菡还要更胜一筹。
季菡想的原本不过是把人套上,用脚踢几下便是了,可裴淮却觉得不过瘾,必须打上一顿才能给裴家人的鼻子伸冤。
蹲守了许久,才终于瞧见远处走来一个蹑手蹑脚的影子。
季菡借着月光一看,便见着吴二虎正提着一大桶夜香,在她家门口左顾右盼呢。
说时迟那时快,季菡与裴淮二人对视一眼,便飞快的冲身而上。
裴淮负责套麻袋,季菡负责物理攻击。
“让你这坏东西喷夜香!让你手贱!”
裴淮把那麻袋的绳子围着吴二虎系得死死的,别看季菡身子骨娇弱,可是做惯了吃食的力气活,一棒子下去,打得吴二虎哇哇乱叫。
“啊!痛死我了!别打了、别打了!”
“求求姑奶奶了!别打我的脸啊!哎哟——”
等打得手臂都有些酸痛了,季菡这才停下来。
“今日算你运气好,姑奶奶我没瞧清你的脸,若是让我看清了,非得押着你去官府里讨个说法!说,你还敢不敢往我家门口泼夜香了?”
吴二虎被打得差点尿出来,当下就跪着抽泣:“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季菡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瞧见门口还放着那桶夜香,嫌恶的捂住了鼻子,她使了个眼色给裴淮。
对方心领神会,只是用脚这么一踢,那桶夜香便全部洒在了吴二虎的身上。
吴二虎这边还正哀嚎着呢,便突然觉着自己的裤子湿了,还闻到了一股奇臭无比的骚味。
“呜呜呜……yue……呜呜……呕……”
季菡心中默默向裴淮比了个大拇指。
脚力惊人啊。
吴二虎哼哼唧唧的哭着回家了。
钱氏一见他鼻青脸肿,身上还散发着恶臭的模样,立马吓得站起身来:“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娘啊!”
吴二虎捧着红肿的腮帮子:“娘……儿子被裴家人给揍了,他们……他们还打儿子的脸!”
钱氏瞪大了眼睛:“什么?!”
他儿子将来可是要考状元的,万一脸上留下个什么疤痕,那可就不能面圣了啊!
这裴家人分明就是想让他们全家完蛋。
吴大虎见弟弟被打成这样,心中也气得不过,当下就破口大骂:“好他个姓裴的,还有他那个不知道从哪娶来的妖精老婆,居然欺负咱们欺负到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