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已渐渐行驶到公海范围。脱离了内陆的约束和框架,那些不为寻常乘客所知的娱乐项目也悄然浮出水面。
邵承昀这次登船就是一时兴起,本来没打算扩展社交,而且他本身也不喜欢那些寻求刺激或一掷千金的局。但是昨晚在健身房里偶遇了一位尤姓老板,这人来头不小,近来和邵氏有些生意往来。
邵承昀与对方在船上遇见都挺意外的,健身之余攀谈了几句,约好今晚在游轮的一个包厢里见面。
自从老总裁邵瑞退休后,邵氏的大部分事业版图就交给了邵仲麟和邵承昀两兄弟接手。邵仲麟主要负责民营航空这部分,邵承昀则负责游轮和航运的业务。
昨晚见到的尤峰就是邵仲麟最近有意在拉拢的一位合作人。邵承昀前阵子听邵仲麟提过几次,尤家有些官方背景,对于新航线的审批很有话语权。虽然尤峰与邵承昀之间没多少直接往来,但邵承昀与兄长邵仲麟一荣俱荣,对方既已发出邀请,邵承昀没有拒绝赴约的道理。
去这种场合,独自一人是不合宜的,显得寒碜了。
恰好邵承昀身边有个现成的漂亮男孩可用。于是他给辛榕订了套衣服,准备晚上带他同去。
辛榕听后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说,“邵总,我都不太懂……跟着去了会不会耽误您的事?”
邵承昀笑笑,不以为意,“不用你懂。”
懂了就没意思了,邵承昀心说。要的就是这种天然无雕饰的少年感。往那片浮躁的虚妄的人堆里一扔,才显得与众不同。
小朋友没什么经验
邵承昀给选的衣服乍一看来不算出挑,就是寻常的白衬衣配深色西裤。
可是拆开包装拿出来一看,衬衣却是象牙白的,丝帛材质,有种暗哑的光感,很是衬托肤色。两隻袖口做了收束处理,显得腕部更为纤细。
成年男性穿不了这种衬衣,只会显得造作油腻。得是要那种修长俊朗的男孩才敢上身,白衫简约,一派萧萧肃肃,气质和身型缺一不可。
辛榕住的那间客卧没有镜子,他自己穿上以后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走到外间让邵承昀看。
邵承昀乍一见他出来,呼吸滞了下,心跳好像都漏了拍。
辛榕毫不自知,问他,“行么,邵总?”
邵承昀盯着他,这一瞬间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第一反应竟然像是反悔了,不愿带他出去见人。
辛榕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拽了拽其中一隻袖口,又说,“要不行我就去换了。”
邵承昀两手在座椅扶手上一搭,站起来,走到他跟前。
“挺好。”他说,视线很直接,甚至像带有某种实体,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在看辛榕这个人。
辛榕虽有些疑惑,经过这一天相处下来他好像也没那么警惕着邵承昀了,反倒迎着他的视线,淡淡笑了下。
邵承昀伸手帮他整理了领口,然后说,“行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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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包厢,其实面积相当于一间大型会议室,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直对着壮丽无边的海面,一入场就是夕阳坠海的夺目光景,给人一种特别震撼的气势。
辛榕在船上工作了这么久,此前还从未踏足这间隻为高级会员服务的场所。
他原以为自己就是跟在邵承昀身边的一个小助理,进了包厢才知道邵承昀是把他当作伴侣带着的。
邵承昀在社交场上一贯不是那种纨绔随便的人,平时带女眷出席的时候都很少,今晚却领了个年轻男孩出来玩,这一下就引起了众人注目。
辛榕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场合,周围人的目光像转动的灯球一样投在他身上,让他感到一阵局促不安。
邵承昀却淡然自若的,伸手搂了搂他,问他,“想玩什么?”
包厢里有吧台、轮盘、21点,还有几台液晶屏正在转播美国和香港两地的赛马,宛如一间小型赌场。
辛榕看得眼花缭乱,小声说,“我不玩,邵总。我不会。”
正说着,迎面走过来一男一女,是尤峰带着他的情人过来和邵承昀打招呼。
邵承昀衝着尤峰点点头。尤峰看外表应该比邵承昀长了好几岁,个子不高,身量很结实,一双眼睛精明淬利,走上来就打趣邵承昀,说他,“你小子昨晚还跟我说什么上船来考察考察工作,瞎扯淡吧。”
说着,视线往辛榕身上一扫,扯着嘴角笑道,“哪儿找的?以后我也帮你留意留意。”
这么露骨的话,一下就让辛榕感到面红耳热起来。
邵承昀视线余光瞥见辛榕的耳廓微微泛红,心下不忍,没接尤峰的话,一笑带过了,转而和他聊起赌马,“怎么样,尤总压的哪一匹?”
说起这个尤峰更来劲了,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屏幕,香港跑马地的夜场马赛还有不到半小时开赛,转播镜头扫在熙熙攘攘的观众席上,那种热闹的气氛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
看尤峰的样子,邵承昀估计这一晚他押得挺大。
“冷门的,4号。”等到镜头转切到马厩那边时,尤峰指了其中一头深棕色标准马,说,“全押它身上了。”
后来尤峰又滔滔不绝说了一通4号马近来颇为不俗的表现。邵承昀就听着他吹嘘,也不打岔。最后还是尤峰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问邵承昀,“先玩点别的?打发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