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眠回头,沙发上窝着一个青年,挂着冷笑,正在打游戏。
虽然浑身上下没什么正形,但一张脸长得容色浓艳,宛若春晓。
汤姚闻声而来,手里拿着刀。“老二!今天吃团圆饭,你少嘴贱。”
美貌青年翻个白眼,“别叫我老二!”
汤眠打招呼:“雷英。”
青年:“谁是雷英??我现在叫荆英!”
真要是想彻底改名,那就别把“你知道我哥是谁吗”当做口头禅挂在嘴边。
汤姚懒得说他,招呼汤眠。“别理他,过来,我看看还烧吗?”
汤眠嗯一声,没什么表情地跟着汤姚进了厨房,心高高悬着,等看到汤姚没有在做菜只是在做蛋糕,才放下来。
“降下来了。”汤姚收回摸头的手,松一口气。
“嗯,我没事,出出汗,睡一觉就好了。”
汤眠视线落向自家姐姐围裙衣兜,“姐,我手机?”
“客厅充电呢,自己去拿。”汤姚笑笑,感觉挺稀奇。
平时从没见着汤眠对手机这么上心。“你没什么事瞒着我吧?”
“……”汤眠没吭声,以没声应万声,走了。
手机在客厅,和雷、荆英在一块儿。
汤眠拿到手找个位置坐下,目不斜视,快速翻开短信。
在他的两句问话之后,天逢玉给他回了一条,俩字。“你猜。”
“……”汤眠没再回,打开聊天软件,将号码输入联系人搜索栏。
他不用复製,看的那几秒,已经足够他将数字烙铁一样深深刻印在心里。
联系人:【天】
头像是一个人在墓碑前喜笑颜开的自拍。
汤眠第一眼以为是网上的梗图,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人就是天逢玉本人,而墓碑上写着的正是天逢玉亲爹的名字。
“……”好自由的精神状态啊。
汤眠看笑了,一瞬又收住,打字备注。
“我是汤眠,可以通过好友吗?”
一键发出申请,令人没想到的是,立刻得到了通过。
汤眠微滞,正思考第一句应该说什么,屏幕上方忽然微暗,荆英皮笑肉不笑地凑了过来。
“哎?我听说天逢玉昨天晚上来家里了?”
荆英:“你还上桌和他玩牌了?”
“第一次和他面对面什么感觉,他这次正眼看你了吗?你是不是开心死了?”
汤眠喜欢天逢玉是个秘密,在这个家里,雷逸不知道,张阿姨也不知道。
但荆英却知道。
大概是几年之前,一次家庭出游,雷逸给俩人买了相邻位置的头等舱,位置正好在出门谈商务的天逢玉的后排。
中间有两次碰面的场合,天逢玉对他们两个看都没看,可汤眠的手却一直抖,紧张地直冒汗。
荆英一开始没明白怎么回事,后来懂了。
之后一有机会,他总喜欢拿这件事刺激汤眠。
“干嘛不出声,你不会真对他还有心思?这都多久了,这么没边儿的事你竟然还在想?”
荆英感觉离谱到有点可笑,“哈哈,笑死人了。”
“……”
“喂。”
“……”
“汤眠。”
“……”
“装聋是吧?”
汤眠开了口,很平淡。“我没装聋,我只是不想理你。”
靠!
他还是这样,小时候对他迎头痛击的汤眠讨厌,长大后闷不作声让他拳拳打在棉花上的汤眠更讨厌!
荆英烦死汤眠,故意嗤笑:“人要有自知之明,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那姓天的也不可能看上你。”
“我劝你少痴心妄想,省得以后闹出笑话来,搞得我们雷家也跟着一起丢人。”
昨天不还叫哥吗?
门铃响了,张阿姨擦擦手去开门。
不多时领着雷逸回来,一家人就算到齐了。
这几年随着两个弟弟离开家忙各自事业,四口人凑齐的时候不多,雷逸一进门心情大好,对汤眠露出个笑:“身体好点没有?”
又对荆英皱眉,“没嘴欠吧?别逼我扇你。”
荆英:“……”d!
雷逸不看他,目光隻注视汤眠,“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汤眠摇头:“没有。”
荆英白眼又翻起来,声音低了。“就你会装好人!”
晚饭好了。
汤姚和张阿姨端着饭菜上桌。
雷逸一看老婆系着围裙冷汗直冒,被汤姚狠瞪一眼,到底没敢张嘴。
倒不怪他这个反应,要是汤姚真下厨,汤眠也不敢上桌。
一家人不算活跃也不算沉闷地吃完了晚饭。
到汤姚亲手做的蛋糕上桌时,重头戏来了。
汤眠睡了半天,没参与汤姚的准备工作。
可看姐姐跃跃欲试的神色和姐夫进门时尚不知情的反应,基本猜到了。
果然蛋糕一切开,里头放了个红心礼盒。
礼盒再一开,正是汤姚的b超影像。
久盼成真,在外头能靠体格把熊孩子吓哭的八尺男儿雷逸红了眼。
汤姚本来好得差不多,受雷逸影响,又哭起来。
夫妻俩抱作一团,汤眠和荆英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一眨眼就是一晚上。
约摸到九十点,汤眠闲下来,回房重新拿起手机。